史亚伦皱眉道:“此刻且不要提这种没要紧的话吧,我问你这事究竟怎样?你若肯帮忙替我做一个保,明天我准借给你五千万元,好不好?”
小丁沉吟片刻,就说:‘我看这样吧,你老哥的事兄弟就是赴汤蹈火也要去的,别说盖一个章。不过……不过最好请蒋小姐’转保‘一下,大家负些责任,好不好?“
我顿时觉得为难起来。这才想到刚才空跑了七八家商店,别人也自有其苦衷,不能瞎怪他们的。
但是史亚伦现坐在我的旁边,我总不好意思说出推辞的话。只听得史亚论已经代回答道:“这个没有问题,明天就请蒋小姐写一张给你便了。”于是小丁就领着司法警察进屋去办手续,史亚伦轻轻对我说:“你不必担心,我现在也颇懂得法律了,你在小丁跟前替我转保,是只对小丁负道义上的责任,却不对法院负法律上责任,假使我逃跑了,法院总归向小丁要人,决不能牵涉到你身上,就是小了把你的转保书呈上去,也不发生法律效力,他是仍旧有便利脱逃罪嫌,不能卸责的。”
我听了半信不信的,又问:’你准备逃吗?“他笑道:‘俄为什么要逃?你放心,我们以后要好好计划,也许小了所说的生意真可靠,我倒也想投资一些。”’
手续办妥了,史亚伦谢了小丁,叫他明天到我家来吃饭。司法警察也拿了保单告辞走了,史亚伦送他一百万元,他似乎颇为满意。“我们现在就回家吧。”我说。
但是史亚伦说他现在褴褛到如此情形,怎好到我家去,不怕给我的孩子及女佣见笑吗?他说他先到浴室去,叫我随后送衣服来,衣服送到以后就不必再在浴室门口等候了,可以先到文雅咖啡馆去坐着,等他出来一同吃西餐,跳舞,喝咖啡……
他仍旧回到花花世界来了,一些也没有改变,几月来的监狱生活在他好像做一场恶梦。洗澡理发过后他又整齐漂亮起来,只不过脸色稍苍白一些。
“祝你前途光明!”我举杯向他说。心里又打算该用什么话去感动他,使他以后弃邪归正。
“谢谢你,谢谢你。”他把酒杯碰了我的酒杯一下说:“这几个月来多辛苦你了。”
我鼓起勇气问:“你以后预备怎样呢?”
他严肃地回答:“等明天同小丁商量商量再说。”随后他又发挥理论,说我专爱交“正人君子”,其实同这种人做朋友,是顶多无害而决不能得到什么好处的。不如结交一些你所谓“坏人”的朋友,他想利用你,你将计就计,反而利用了他,岂不是好吗?
“明天你不必写什么转保信给小丁,这种话说过就拉倒,还讲什么信用?虽说写一张也不要紧,但可以不写总还是不写的好。好在他的图章已经盖下去了,难道还巴巴的向法院去退保?等我明天先给他些甜头尝尝。他也就不好意思向你提起这句话了。”史亚伦一面吃一面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