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也许没有选择——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立足之地,我不能再逃了……
就在那年秋天,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那一天我看见很多穿黄衣服的人,他们从远处来到了这个山缝里的小村,又奔向了那个作坊。有人在四周站了岗,不准外人接近。又过了不久,有人把两个蒙了白布的担架抬走了。
所有人都惊慌不安地站在小河边,因为那个作坊就盖在堤上。他们伸长了脖子观望,半天合不上嘴巴。
我是从房东那儿最先听到消息的。她从外面跑进来,两手拍打着膝盖说:“不好了,天哪!不好了,天哪!”
我问怎么了?她说:“还怎么了?你们作坊出人命了!”
原来在半夜里,“偏”用做活的刀子把不断向她扑来的那个会计捅了。那个会计倒在地上,接上“偏”就用这同一把刀子割了自己的脖子……
我后来到了作坊都不敢去那间屋子。很久以后,我隔着窗户往里窥望,还能看到墙壁上有喷溅的血迹,但分不清是“偏”的还是会计的。它们都是一样的颜色:我们无法分得清哪些是绵羊的血,哪些是恶狼的血……
可是那些血迹提醒了我:我必须快些离开这里。
那一年我正好十七周岁。
我离开了。事后我才知道,“偏”的妈妈不久就疯了——她把全身的衣服都撕破了,*着身体在大山里奔跑。
村里人说她变成了一只母狼:无论遇到人还是动物,她都立刻会把他们撕得粉碎。
大山里有了一只多么可怕的“野兽”啊,那是一只复仇的母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