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你去把活着的群众领走,顺前面突围的道路突出去,我在这掩护!”
那战士爬起来正要去执行高波的命令,突然背后一阵喊叫,“捉活的……”匪徒们从背后包上来了!
高波两人,扭转头,朝着已冲到近前的十几个黑影,投出了最后的四枚手榴弹,在剧烈的爆炸声后,只听得匪徒唧唧哇哇滚到群众突围时所走的小沟里。
“快!领群众,向正北突围!”高波急急地命令道。
战士顺壕沟边跑边低声的动员,“老乡!快跟我走,天黑了,匪徒看不见,别害怕……快!跟我来……”他连叫带拉,把十几个妇女老头,领出壕沟,刚走到那段开阔地,从侧面小沟里,袭来一阵狂射,战士牺牲了!老乡们躺在雪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匪徒们七八个黑影扑向了他们。高波的心像炸裂了一样,恨不得一步扑上去,来一个鱼死网破。但忽又听得黑暗中发出老头们被宰杀的惨叫声,这一定是匪徒们用匕首残杀了对他们没有用的老人。在老人们的气绝声中,又听到妇女们的挣扎声,匪徒的黑影群中,拉着几个挣扎惨叫的妇女,向西走去。
这一切高波哪里能够忍受,他眼中放出怒火,浑身像燃烧一样,他抽出大肚匣子,要用他最后的厮打拚杀,来解救这几个被俘的妇女,或者和她们一同死去。
他刚一起身,突然背后路基的左侧,传来摸进的脚步声。
他转过身来,爬上路基伏在守车下面,向南边的脚步声望去,在二十几步远的距离,七八个匪徒,像摸瞎一样向他的阵地摸来。高波屏住呼吸,把大肚匣子上上把,拨了一下快慢机,静静地伏在地上,瞄准了匪徒的影子,心想:“狗娘养的,让你们再靠近点。十七步……十二步……八步……好!”
嘟嘟嘟……高波的食指一勾,子弹带着火舌从守车下喷出,匪徒们滚倒在雪地上,“再换上一梭子!”咔的一声,高波换上梭子,静等着匪徒再爬起来。
在这刹那的沉寂中,高波突然想起他押解的栾匪小炉匠,顿时使他一阵心慌。他迅速地翻身爬上守车。一看,只剩下那条捆绑栾匪的半截绳子,这个匪徒是挣断了绳子逃跑了!高波心里顿时冰冷,失职的错误,沉重地压在心头。他跺了一下脚,“妈的!真无用,我为什么不先把他消灭呢!这个匪徒的逃跑,不知对剑波首长的整个计划要有多大的危害?不成!
我得活着,赶快走!赶回去,报告二○三首长,是否因为栾匪的逃跑,而要更改计划?走!一刻也不能耽误。”
他刚要向车下跳,迎面已冲来八九个匪徒,堵住了车门,高波往下一蹲,匪徒们通过透明的天空,已发现了他,一阵狂吼乱叫,“小共产党,缴枪!”
高波一看非冲杀不能走脱,便对准了匪徒又是一梭子二十响,匪徒倒了三四个,可是他再换梭子已来不及了,他回手抓起了一支带刺刀的步枪,紧逼着车门,准备让匪徒再靠近,好抓住一个薄弱点,突然来个一拚而下冲出去,杀出一条血路突围。
当匪徒们距离他还有五六步远,他想:“如果现在飞身一跃还没十足把握冲出去,等他们再前进两步。”他两手紧揣着步枪,贴紧车门,拉着飞身直刺的姿势,准备着瞬间即到的白刃拚杀。突然自己的背后,又出现了敌人声响,他扭头一瞧,背后的匪徒更近,匪徒们已完全包围了他的守车,高波现在的阵地只有一个守车了!
高波的全身绷紧得像一块冷钢,他的心又像燃着导火索的炸药包,眼看就要爆炸。他想:“我的战场只有一个守车,不成。得马上扩大,飞出去,拚!”他向北边车门一动,拿准了飞跃的姿势,刚要跳,匪徒已堵上车门,没有一点空隙,只有黑洞洞的昏夜,掩盖着他紧贴车皮的身影。紧前边的三个匪徒靠近了,三步……二步……“杀!”高波一声突然的怒吼,飞下车去,锋利的刺刀,插进最前的一个大个匪徒的胸膛。他两手一拧,拔出刺刀,因用力过猛,一屁股坐在车门下。
又一个傻大个匪徒,高波已认出是在黑瞎沟捉鸡的那个,端着刺刀向蹲在地上的高波的脑门刺来。高波把枪一拧,当的一声,拨开了傻大个的刺刀,顺势来了一个前进下刺,整个刺刀贯穿了傻大个的肚子。傻大个嗷一声仰在地上,头朝下闯进壕沟。高波的刺刀被别弯了,他手中失去了锋利的武器。正在这时又扑上来七八个匪徒,高波调转枪托,手握枪口,高举枪托,使尽他剩下来所有的力气,照准眼前的一个匪徒,压头盖脑地砸下来,格喳一声响,匪徒的头和高波的枪托一齐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