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摄政王爷,明朝平西伯吴三桂派使者携带密书一封,从山海卫赶来,求见王爷。”
多尔衮大为吃惊,问道:“吴三桂派来的使者是什么人?”
“奴婢已经问过,一位是吴三桂手下的副将,姓杨名坤;一位是个游击,姓郭。都是宁远人。”
“他们带来的书信在哪里?”
传事的官员赶快将吴三桂的书信呈上。多尔衮拆开书信,凑近烛光,匆匆地看了一遍,转给范文程,心里说:“没想到,求上门来了!”然而他按捺着高兴的心情,又向传事的官员说道:
“对他们好生款待!他们随行的人有多少?”
“禀王爷,共有十人。奴婢已经吩咐下去,给他们安排四座帐篷,赶快预备酒饭。他们想明天就回去向平西伯复命,问摄政王何时可以接见他们。”
多尔衮一摆手,让传事的官员下去。他粗通汉文,虽然还不能透彻理解书中的有些措词,但基本能明白吴三桂书中大意。吴三桂只是为报君父之仇,恢复明朝江山,来书借兵,并无投降之意,这使多尔衮心中略觉失望。等洪承畴将吴三桂的书子看完,多尔衮向两位内院学士问道:
“吴三桂只是来书借兵剿贼,并没有投降我朝之意,是不是?”
范文程转向洪承畴问道:“洪大人,南边的情况你最清楚,吴三桂派人前来借兵,我朝应如何回答?”
洪承畴望着摄政王说道:“最近我朝不得细作探报,对流贼动静全不清楚。据吴三桂来书判断,必定是吴三桂誓不投降流贼,流贼已经向山海卫进兵。吴三桂自知兵力不足,前无屏蔽,后无支援,山海孤城,难以固守,情势危急,所以来向我朝借兵。此正是我朝大兵进入中原,剿灭流贼之良机。摄政王天生睿智,韬略在胸,请问将如何回答?”
摄政王没有做声,将眼光转向范文程。
范文程说道:“臣以为这是我朝剿灭流贼,平定中原的大好机会。摄政王不必急于召见吴三桂的使者,可由臣与洪学士先接见吴三桂的两位使者,问清关内情况,再由摄政王决定我大清进兵方略。一切决定之后,王爷再召见吴三桂的使者,给予回书。”
多尔衮连连点头,说道:“好,就这么办。你们就在洪学士的帐中接见使者,赶快问明关内情况,向我禀报。我们连夜商定方略,备好回书,明日一早,召见使者,叫他们回关复命。”他微微一笑,仿佛自言自语地说:“哼,吴三桂有吴三桂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我是大清摄政王,又是顺治皇帝钦派的奉命大将军,可不会听吴三桂的指挥!”
范文程和洪承畴都明白摄政王的心思,十分兴奋,相视一笑,赶快辞出帐殿。
多尔衮在今夜就要决定战略的重大改变和行军路线,所以他命令范文程和洪承畴二人去接见吴三桂的使者以后,立即传知驻扎在近处的诸王、贝勒、贝子、公、三品以上文武大臣,火速来摄政王帐殿,商议军务大计,不得迟误,而驻扎在远处的王公大臣就不必来了。大家熟知睿亲王的军令甚严,且是在大政殿处分肃亲王豪格和斩了大臣杨善等人数日之后,谁也不敢大意,立即飞马而来。约摸两顿饭的工夫,以英王阿济格、豫王多铎为首的诸王、贝勒、贝子、公、文武大臣等二十余人,纷纷来到,进入帐殿,向摄政王行礼后,在厚厚的毡上坐下。大家已经知道吴三桂派来使者借兵的事,但不知摄政王如何决策。有人正要询问,范文程和洪承畴进来了。他们刚刚在毡上坐下,摄政王马上问道:
“你们同吴三桂的使者谈过话了?”
范文程答道:“启禀摄政王爷,我们在洪学士的帐中同他们谈过了,情况也问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