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害人致死的书生,现在何处?”
“从贞观年间到现在,不知他够不够长命。”
“那么久远了吗?”离春不禁错愕,“那后来呢?”
“后来,这里传为凶宅,一直没有买主,渐渐荒废,沦为一些乞丐的落脚地。直到五年前,老爷到这里,收购后整修一番,居住下来。我是一年前才过来的,这些都是听别人讲。我当时听后就问:那么,老爷可曾请人来驱鬼啊?人家说没有。因我多在柴房干活,离这井这样近,心里害怕,就找老爷提,这里不干净,应该请位师傅念经超度,或者更彻底些,直接到乱神馆找离娘子。可老爷训斥我,‘世上哪有什么鬼怪’。既然家主都这样说了,我也不敢再三再四地纠缠。一是怕惹恼了老爷,丢掉这份好容易得来的差事;二是怕这井里的……我要是太想除了它,逼得紧了,会对我不利吧?”
“你刚才痛悔的,未曾坚持到底的事情,就是这一桩?但这与夫人之死,有何干系?”
“夫人就是它害死的呀!”莫成眼神灼灼,仿佛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亦然头一晚在这里碰到鬼,第二晚夫人就惨死井边。尸首的样子,白色里衣,披散头发,与那女鬼死时一模一样。我听说,这些有冤屈的鬼魂,最爱拉人与她相同死法,而听说夫人就是溺毙的。再说,它还上过夫人的身……”
“上身?”离春的脸色,更加诡异。
“是啊。”莫成急忙点头,“那一天,我平时的活干得差不多了,管事爷过来找我说‘没事情做了吗?那也不要闲着呀。这几日风大,院子里脏得厉害,过去帮忙扫扫吧。’我俩正说着,见夫人从那小径走出,就赶忙见了礼,拿着扫帚随管事爷去了。我在院里忙了一阵,忽见夫人慢悠悠过来,飘飘忽忽,脚不沾地似的,脸上也空白一片,全无表情,三魂七魄去了一半。我看着心惊,就走近唤了声,她好像听不见,继续向前走。这时红翎跑来,说‘花园寻了一圈,都不见您。怎么散步散到这里来?’,上前扶她胳膊。她一把推开,红翎立足不稳,跌倒在地,把手都划破了。我去把她搀起,再看夫人。她眼睛空茫地瞪着,居然蹲下身子,掩面痛哭起来。我和红翎哪里见过这样的夫人?一时都没了主意。红翎要我留在当地看着,她自己去把管事爷与红羽找来。他们过来一看,也都傻住了。红羽说:‘不好!瞧这意思,八成是被鬼上了身’。夫人猛地站起身,疾步奔走起来。我们怕她出事,就围着她叫‘夫人’,想让她镇静下来。她一面哭着大叫‘你们不要管我’,一面奋力挣扎。不管是谁去拉扯,她都推搡抓挠,很快他们三个就全挂了彩。我是想着毕竟男女有别,她还是主母,就算情况紧急,也不敢动手动脚,这才少流了些血。管事爷伤得最重,捂着脸上的口子,叫着:‘坏了!夫人失心得厉害,已经认不得人了’。就这样一耽搁,居然让她跑出包围。恰好这时老爷从外面回来,正撞在他身上。夫人一样毫不留情地撕咬,老爷躲闪着抱起她,拍抚劝慰,艰难地走回房去。我们这些人等在外面,良久,老爷走出来,搓着手腕上的牙印,微笑说‘没事的,已经睡下了。大家不必担心,散了吧’。第二天,夫人走出房来,再遇到我时,有些羞愧地说‘昨天吓着你们了吧?也不知怎的,好似被什么东西附了身,就是无法自控,没伤到大家吧?’。”
莫成说得激动,不禁踏前一步,拉住离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