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羽语塞,毕竟谁也不曾对着一个活人,探究她是怎样死的。
“你不必费心。”“玉蝶”望亦然方向使个眼色,似乎不愿当着他面讲这个,“此事我已托付离娘子了,半个时辰后,自会为各位解说分明。你现下就出去,通知家里人到时在厅堂聚集。”
红羽迟疑了下,明白夫人要与小公子独处,正要领命去时,“玉蝶”又道:
“还有,离娘子曾约定免去招灵费用,但断案一事,却是附加上的,可不能亏待了人家。去叫赵管事时,顺便让帐房封三十两银子作为酬谢。另外,她对我这七重翼的绣法十分赞赏,想留个纪念,就将床帐上的蝴蝶纹样割下一方,连同银子一起送到厅中。”
夫人语气严正,红羽不敢怠慢,四处找起剪子,终于想起阴阳扇内藏的利刃,抽在手中在帐上开个天窗,而后一步一回首地出房去了。
“玉蝶”静立片刻,绕过亦然,径直坐到妆台前。那男孩手里揪着赠礼,悄悄蹭到“娘亲”跟前。
“不知怎样用吗?”
“看形状,是个锦囊啊。”
面容疑惑,前后翻弄,眼里衡量尺寸,忽然福至心灵,将那玉牌摘下装入其中,竟是严丝合缝。“玉蝶”顺势接过,将锦囊系回亦然腰间,轻轻拍抚:
“别再随便给人了。”
亦然低头望着,泪水砸上“玉蝶”手背,地面也溅出一滴水渍。同时身子渐矮,跪倒在地,抱住娘亲双腿:
“娘,我……”
“不必说,我都知道。”抚摸着枕在膝上的头,“什么也不必说。”
本想叮嘱这可怜的孩子,日后与唯一亲人相依为命,要记得更加懂事。而这,似乎也不必说。
“母子”二人如此相依相偎,直到蜡烛突地爆出个灯花,亦然方才惊醒:
“娘,您只能在阳世逗留半个时辰吧?”
“亦儿聪明。”
“这么短暂,可不能等闲过了,总要作点事情才不枉啊。”亦然毕竟是个孩童,不懂得时光静静流去也无妨,只四处寻觅着,望入铜镜时灵机一动,“娘,我给您梳头吧。”
“玉蝶”并不答话,只任凭他解去自己头上白绸,青丝扑簌簌披散了一肩。亦然执起发梳,由上而下慢慢梳理,语带哽咽:
“爹一直说,娘是世上最美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