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痛吃烙饼;嘿,你这腿痛吗,要多多上山顶!”
说得大伙都哄笑起来。那队员也咬着牙不好意思地笑了。
德强却不笑,认真地说:
“这叫以毒攻毒啊!我就有这个经验……”忽听有人叫他,就奔过去。
姜永泉同党委们研究,在密集的敌人围攻下,为坚持活动方便,需要把队伍分开,瞅空子打击敌人。姜永泉和德强领一队;刘区长、德松和玉秋领一队。约定好联络地点,就分头准备行动。出发前,接收了一批新党员,在向阳背风的山坡上,举行入党宣誓。
翠绿葱郁的小松枝上,盖着一层洁白的雪,随着树枝松针的形状,宛如朵朵开放着的棉桃絮。树上挂着一面鲜红的党旗,旗上那黄橙橙的锤子镰刀,被阳光照射得放出金色的光芒。
空气肃穆而庄严!
八个劳动人民的优秀儿子,激动严肃地站在党旗面前。其中之一的冯仁义,虽然身在冰雪严寒的天气里,可是他身上感到烘热,满腔的血液都涌到头顶,举着出了汗的粗壮拳头,低沉庄严地宣誓道:
“我自愿参加中国共产党。坚决革命到底,解放被压迫的人民。誓死不投降不变节,为革命不怕流血牺牲。如有违犯,愿受严厉制裁。宣誓人:冯仁义……”
一个个响亮的名字,象往钢铁上打印子,永远铭记不掉了!
篝火!窜跳着火苗,飞迸着火星,缭绕着火烟,互相交织,互相照映,连成一片,象一条巨大的火龙,蜿蜒地围住昆仑山中的一座山岭。在火网后面,是数不尽的黑影,伸长那凶恶的枪筒,对准了暮色的山岗。
山上的人可真不少啊!有失掉联系的干部;有荣誉残废军人;有更多的逃难的老百姓:一千多人,没有一点组织,有的一家人都还跑散了。
天亮前的寒风一阵紧似一阵地吹来,大雪纷纷飘着。可谁也没觉到身体的冻麻,不顾得打掉身上的雪花,那心比油煎的还痛!老天哪,可怎么活啊?!
松树底下,桲萝丛旁,岩石缝中,一家一户地抖瑟在一起。孩子哭,母亲哭,父亲也流泪了。哭,哭!哭又有什么用呢?眼瞅着阴暗的苍天,千万不要亮啊!你永远黑着挡住鬼子的眼睛,那该多末好!
可是天不从人愿,东方在渐渐放亮,沉沉地送来惨然的灰光,模糊的树林在渐渐显出黑黝黝的影子。
娟子非常焦急,眼看天一亮,就要演成血洗的惨剧了。她不顾身子的痛苦,奋力在雪山上奔波,同花子、玉子、秀子等人,分头找到一些干部,召开紧急会议。
娟子想组织起一支队伍,领着群众突围;但大部分人的武器都埋藏起来了,只有几支短枪,这怎么行呢?在这时候,人们才深深痛感到,武器的宝贵如同生命,在任何情况下,也不能离开它啊!
大家商量一番,决定赶快把残废军人隐蔽起来。组织领导群众坚持不屈服,不出卖干部和共产党员。全体团结一致,来对抗敌人的屠杀。
人人怀里,象揣着小兔,崩崩乱跳着。
骤然,听到那面山上响起激烈的枪声,喊杀声震破雪山上的沉寂,冲破黎明前的黑暗,摇撼了整个山峦……
人们更加慌乱,以为是敌人的血洗开始了,更加向一起聚拢……
就在这时,山顶上——第一道曙光照亮的白皑皑的雪山峰上,出现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穿着草绿色军装、腰间围着子弹带、插着一支驳壳枪、肩膀上背着一支带刺刀的大枪的战士。他左胳膊上带着的八路军证章,立刻跃进人们的眼睛!
千百双眼睛——父亲、母亲、大人、孩子、男人、女人……都同时凝聚在这个方向——战士的身上。人群立时欢腾起来!秀子、德刚狂喜地拉着母亲,叫道:
“妈,八路军!瞧啊,山顶上!那末多啊!一个、二个、三个、四个……嗳呀,太多啦!”
其实,他们只有十几个人。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就是见到一个八路军,也象掉进茫茫大海里的人,见到一根木头那样,这就是救星啊!
战士们迎着群众的目光,跟着那高个健壮的人,急急走下来。
秀子眼尖,惊叫着跑上去:
“嗳呀!王排长!王排长来啦!”
立时,人们全把战士们团团围住。接着不知是谁开始,把好吃的东西直往战士们手里送,一会塞满了每个人的口袋、两手。
王东海——他已是连长了——和战士们,满脸流着汗,看样子很紧张,可是没有回话的余地。人们的亲切问候、渴求解救的喊声,把他们的耳朵也快震聋了。他们只能以感激的眼光和亲切的微笑来回答。王东海焦急地想赶快把事情讲明……
母亲激动地怔在人群外面——她挤不进去了。花子走近她身旁,手里捧着干粮,两眼紧望着王东海和战士们。泪水从她眼眶里涌出来,她也没想着去擦。母亲见她的样子,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