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员恍惚记起,在一本名为《美食》的杂志里,曾有一篇长文,介绍了蟋蟀的营养价值与蟋蟀的多种吃法。
老人膝行着往前去了。丁钩儿穿过玉米田,向着光明疾走。
这是个富有诗意、健康活泼的夜晚,因为在这个夜晚里,探险与发现手拉手,学习与工作肩并肩,恋爱与革命相结合,天上的星光与地下的灯光遥相呼应,照亮了一切黑暗的角落。明亮的圆球状水银灯使那块长条状大标牌光彩夺目,丁钩儿提着水桶眯着眼读着白标牌上的黑漆仿宋体大字:
特种粮食栽培研究中心
这是一个规模不大的研究中心。丁钩儿端详着那几栋秀丽的小楼和那几架灯火辉煌的大棚子,心里想。一位身穿蓝制服、头顶大盖帽、腰束武装带的看门人从门后闪出来,气冲冲地吼叫:
“干什么的?你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什么?想来打探贼路吗?”
丁钩儿看着他腰挂毒瓦斯手枪、手挥电警棍的嚣张模样,心里很愤怒,便说:
“小子,你说话客气点!”
“什么?你说什么?”看门的年轻人厉声责问着,往前逼过来。
“我说你小子说话客气点!”丁钩儿是正牌的公、检、法系统里的大宠儿,一向横行惯了,今日竟被这看门人粗声大气地斥问,禁不住拳头发痒,心情恶劣,开口骂道:“看门狗!”
“看门狗”嗷地一声叫,跳一跳,离地足有二十厘米高,喝道:“兔崽子,你敢骂老子?老子毙了你!”他从腰间拔出毒气手枪,瞄准了丁钩儿。
丁钩儿笑着说:
“小心别把你自己放倒!用这种瓦斯手枪制人,自己要站在上风头。”
“嘿,看不出来,你这兔崽子还挺内行!”
丁钩儿说:
“老子擦屁股就用这种破瓦斯枪!”
“放屁!”
“你们领导来了!”丁钩儿对着看门人背后努努嘴巴。
趁着看门人转头回望的工夫,丁钩儿不慌不忙地举起水桶,对准他的手腕打了一下,瓦斯手枪应声落地。随即飞起一脚,又踢中了握电警棍的手。电警棍脱手飞去。
看门人想弯腰捡枪,丁钩儿举着水桶说:
“弯腰就砸你个狗抢屎。”
看门人知道碰上了厉害角色,倒退几步,扭头便往那栋小楼跑去。丁钩儿微笑着走进大门。
一群与看门人同样装束的人从小楼里奔跑出来,其中一个口里叼着铁哨子死劲地吹。就是他就是他,那个刚才吃了苦头的看门人指点着丁钩儿喊叫着。打这个狗娘养的!保安们一拥而上,十几根电警棍挥舞着,十几张小脸紧绷着,活像一窝小疯狗。
丁钩儿不慌不忙,伸手至腰间,噢,枪装在公事包里,公事包在汽车的驾驶楼里。
一个臂缠红袖标、大概是个小头目的人用警棍指着丁钩儿,气势汹汹地问:
“你是干什么的?”
丁钩儿说:“我是汽车司机。”他扬了扬手里的铁皮桶。
“司机?”小头目狐疑地问,“到这里来干什么?”
“找水,水箱烧干了。”
气氛缓和了不少,有几根高举着的警棍低垂下来。
“他不是司机,”吃过苦头的看门人大声说,“这家伙拳脚厉害得要命。”
“这只能说明你太无能。”丁钩儿说。
“你是哪个单位的司机?”小头目继续盘问。
丁钩儿突然想起了卡车门上印着的字样,流利地说:
“酿造大学的。”
“到哪里出车。”
“煤矿。”
“你的证件呢?”
“在褂子口袋里。”
“褂子呢?”
“在车上。”
“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