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他充满了好感,便把他刚刚放回的烟盒往他面前一推,说:既然你这样喜欢,送给你了。
他说:那怎么可以,这样的精品,有钱也买不到的。
你说:宝马赠英雄,货卖与识家嘛!
说完这句不伦不类的话,你不由得笑了。他将烟拿到手里,说: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不客气了,再次谢谢您,美丽的大姐。
我将嘴巴附在你的耳边,提醒你:注意,这就是鸭子。
他说:大姐,我可以在这里坐坐吗?
你说:当然。
我对你说:注意,好戏就要开场了!
你抽着烟,打量着对面抽着烟的他。
他身材瘦长,上身穿着已经稍嫌过时、但依然算名牌的“花花公子”T恤衫,并没有穿单件套浅色西装上衣。
你对我咕哝着:他没穿西装上衣。
我说:没穿西装上衣他也是一只鸭子,我敢肯定!
他的脸也是瘦削的,鼻子很高,鼻头有点方形。这正是你最喜欢的鼻形。他的双眼很大,睫毛长得有点不真实,而且他的睫毛弯曲得那样漂亮,绝对经过加工。现在你明白了吧?如果不是鸭子,他干吗要像妓女一样费劲收拾自己的脸?他的眉毛又黑又浓,但一看就是精心修理过的,那么整齐,连一根杂毛都没有,没经修理过的眉毛当然不会是这个样子。他的眉毛像凡尔赛宫的后花园,一个古怪的比喻在你的脑海里闪过。他的下巴上胡须很重,必须每天刮两次。这一点倒像马叔。你的心刺刺痒痒起来,你回忆起男人的胡茬子刺着娇嫩皮肤的感觉。他留了一个既传统又潇洒的偏分头,头发黑得像一团乌云。
你对我咕哝着:他也没像你说的那样,头顶上支起一撮毛,像小公鸡似的。
我说:他头上没支毛也是个鸭子,我敢肯定!
他说:大姐,我感到您很寂寞。
你微笑不语。
他把椅子往你的身边拉了拉,大胆地抓住你的手,说:我给您看看手相。
你顺从地配合了他。你感到这个黑黑的男人身上有一股难以抵抗的力量。他是磁铁,我是铁屑。一个滥俗的.c比喻在你脑海里闪过。不,他是漩涡,我是游泳的人,女人。你感到手被他抓住了那一刻,整个人就头晕目眩地向漩涡深处落去,根本就没有挣扎之力。他看一眼你的手,就抬起头来看着你的脸。他更多的时间是在看着你的脸,准确地说他是在盯着你的眼睛。他说:您首先是个贵人,而且是个大贵人。
你不置可否地微笑着。
他说:您的事业蒸蒸日上,财富也是滚滚而来。但是,您的感情生活一直不顺。您这一生中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情,但是您爱的人最终背叛了您。您一怒之下嫁给了一个您不爱的人。您与这个不爱的人好像还生了几个孩子。
你的嘴角显出嘲讽的微笑。
他煞有介事地用大拇指推压着你的掌纹,做出一副认真研究的模样,然后抬起头,直盯着你的眼睛,坚定地说:您与他生了一个孩子,不是几个孩子,刚才我判断有误。是个男孩。这个男孩现在已经基本上长大成人,而且他让您很头痛。
你感到一种强烈的感情涌上心头,说不清是恐惧、是惶恐还是感动。你感到自己仿佛浑身赤裸着,里里外外都让他看透了。
他停止了让你感到心惊肉跳的断语,只是用他的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在你的脸上睃巡着。你感到他的目光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物质,既像黏稠的蜂蜜又像催情的春药。他看完了你的手相不但没有松开你的手,反而把你的另一只手也抓在他的手里。他的手温柔但很有力度地捏着你的手,让你感到微微有些痛楚,但这种痛楚是一种舒服的痛楚。你禁不住地呻吟起来当然是轻轻地、若有若无地,你的因为睡眠不足而灰白的脸色渐渐地红润起来,你的眼睛也放射出了湿漉漉、亮晶晶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