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亲一听到吉普车响,父亲便开始张罗着为琴加夜餐,铝碗瓢盆结婚那天父亲就预备好了,可惜一直没有派上用场。这下用上了,父亲忙碌着这些,心甘情愿,他觉得这不是在为琴一个人劳碌,还有他尚未出世的儿子。从琴怀孕那天开始,他就坚信,一定是个儿子。后来的事实得到了应验。
琴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坐在床上喘息一阵子,琴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她走起路来也有几分吃力了。但她仍然要去文工团上班,演出是无法进行了,她只能帮助其他演员进行排练。琴坐在床上,父亲便嘻皮笑脸地走过来,用极温柔的声音说:丫头,想吃酸的还是辣的?自从结婚后,他一直称琴为丫头。丫头琴的口味没谱,今天想吃酸的,也许明天就想吃辣的,弄得父亲一直很惶惑。有一阵,他也吃下准琴到底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辣的!辣的!琴下耐烦他说,同时舞动双脚,把鞋踢飞出去,顺势躺在床上。
父亲这时一点脾气也没有,他搓着手走到灶台旁,冲小伍子说:升火,升火!
小伍子很快把火升了起来,父亲笨手笨脚地开始下面了,小伍子看着父亲的样子于心不忽他说:师长,我来吧!
父亲说:我来,我来!还是我来!
吃完面的琴,便开始脱衣服睡觉了,自从怀孕之后,琴再也没让父亲脱过衣服,但她仍然不理父亲。睡觉的时候,她时常把后背冲着父亲,父亲不计较这些,他在心里笑一笑,心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从琴自己不主动脱衣服到主动脱衣服,从不说话到说话,琴已经有了显著的变化。父亲相信,这种变化还会继续下去的,一直到他们完全融合在一起。父亲错误地估计了琴,虽然在以后的生活中,琴接纳了父亲,但直到父亲生命结束,也没能和琴融合在一起。
琴的确在慢慢地承认着眼前发生的事实,但她的心里仍无法接受父亲。她仍在缅怀她夭折的爱情,那才是她真正的爱情。琴一生都在刻骨铭心地怀念着她的爱情,是父亲毁了她的爱情,这是她无法和父亲融为一体的关键所在。
父亲对琴没有太多的挑剔和不满,他已经感到很知足了,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野孩子,不仅进了城,又讨了位如花似玉的姑娘,马上又要有儿子了,他能下满足高兴么?就是梦中他也是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