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中国作家的作品,我们只看到两本《中国文学》社编的“熊猫丛书”,一本是谌容、张洁、张抗抗、王安忆等六位女作家的合集,封面是她们六位女士的照片,故一看就认识。另一本是《中国当代短篇小说选》,其中有我的《灵与肉》。
现代文学作品,从封面看出,倒是港台翻译出版的比我们翻译出版的多。这且不去说它,使我们大为惊愕的是,姚文元的一本什么文学评论集,还当做主要的中国当代文学作品被陈放在很显著的位置上。这本书有三百多页,开本较我国一般的三十二开本大;我翻了一下,是一本打字本,不是印刷本。也不知译者是谁,但那封面却是印刷的,可能是哪一所大学自印的参考书。
工作人员对我们很友好、很客气,显然不会是有意使我们尴尬而放上这本书的。
他可能直到今天也不知道姚文元已经被我们打倒了,关进了监狱,也可能是照西方的习惯,认为人虽然犯了法,著作还可以保存下来。我们本想告诉他,姚文元这个文痞写的东西都毫无学术价值,不过是许多条打人的棍子,但转而一想,恐怕我们跟他说上一天,他也不会明白中国当时的政治背景,也只好作罢,放就让它放着去吧。也许它在将来还有点史料的价值。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给他们供给我国翻译出版的文学书籍。何滨以中国作家协会工作人员的身分,当场与那位图书馆管理人员建立了联系,答应以后不断地给瑞典文学院寄书来。胖胖的管理员很高兴,双方都交换了通迅地址。回国以后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何滨这个小小的工作人员有没有条件给他寄书,寄过了没有。恐怕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一个多小时以后,我们走出了瑞典文学院。绕到前面,才知道我们刚刚进去的那扇门是侧门,正门面对着一个小广场。正门的台阶上坐着许多男女青年在晒太阳。
随便说一句,由于地理位置的关系,斯德哥尔摩难得有艳阳天。禁声同志说,他在驻瑞典使馆工作了几年,由于太阳晒得少,四十来岁的人头发几乎都掉光了。
我们去的时候又是春天刚刚来临,所以遇到太阳好的天气时满街都是人。瑞典人喜欢户外活动。在时间不允许走得远的情况下,他们常常像我们的老农民一样,挤在南墙根儿晒太阳。
这时,小广场的木椅子上也坐满了人。都是一副懒洋洋的在享受阳光的模样。
广场上自由自在地走着许多鸽子。地上很潮湿,还散布着许多鸽粪、垃圾。堂皇的、世界著名的瑞典文学院的环境卫生可不怎么样。
这里还要插一句:奥斯陆、斯德哥尔摩、哥本哈根的街道卫生都不像我们原来所想象的那么好,商店连各自门前的雪都不扫,门槛外面的垃圾一律由市政工人负责。有一次逛街,我向马悦然教授介绍我国的“门前三包”,他也认为很好。
参观完瑞典文学院,我们有一种闻名不如见面,而见面又不如不见的感觉。心想,原来不过如此,很有些失望。当然,这个印象很大程度是图书馆所展出的书给我们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