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妹把手一摆,说:“老人家,快休如此说。要说你两家性命不是我十三妹救的,这话也是欺人。只是我方才说过的,安公子还得感激那头骡子,我这妹妹还得感激那个没脸的女人。这话怎么讲呢?要不亏那个骡子忽然一跑,安公子早已上了山岗,被那骡夫推落山涧,我便来救,也是迟了;我这妹子要不亏那没脸的女人从中多事,早已遭那凶僧作践,我便来救,也是晚了。难道这果真是一个两条腿的畜生、一个四条腿的畜生作得来的不成?这是个天!难道谁又看见天那里怎的个支使,谁又听见天怎的个吩咐的不成?这便是你二人一个孝心一个节烈所感,天才牵引了我来,正不是一桩偶然的事。如今安公子的性命保住了,资财保住了,他的二位老人家可保无事了;我这妹子的性命保住了,身子保住了,你二位老人家可保无事了。我虽然句句的露尾藏头,被你二人层层的寻根觅究,话也大概说明白了。‘千里搭长棚,没个不散的筵席’,你我‘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恕我失陪。”说着,掖上那把刀,迈步出门,往外就走。
这正是:镜中花影波中月,假假真真辨不清。
要知那十三妹忙碌碌的又向那里去,下回书交代。
(第八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