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六两置办单开祭品,听候本部经临之日,亲诣该县已故乡宦晁墓次致
祭。事完,开的数报查。须至票者。粘单一纸,计开:汤猪一口,汤羊
一腔,神食一卓,祭糖一卓,油果一卓,树果一卓,攒合一卓,汤饭一
卓,油烛一对,降香一炷,奠酒一尊,楮锭。
将牌送到晁家来问:“这邢老爷是与府上致祭不是?恐错了不便。如果与宅上致祭,好预先往坟上伺候。探马来报,明晚座船就到河下。”晁凤进去说了。晁夫人道:“这一定就是河南的邢爷。你问打听邢爷是甚么名字,是那里人。”礼房说:“缙绅上刻的是邢宸号皋门,河南淅川人。”晁凤说:“原来是旧日的西宾邢爷。他来这里做甚么?”礼房说:“他原是湖广巡抚,合陵上太监合气,被太监参了一本。查的太监说谎,把太监处了。邢爷告病回家,没等得回籍,路上闻了报,升了北京兵部侍郎,朝廷差官守催赴任,走的好不紧哩。”晁凤说:“起动到家请坐吃茶。”礼房说:“你认的我不?我是方前山,合咱家都有亲,我是你故了的计大婶表兄哩。”晁凤说:“原来是方大叔,就不得认的。坟上该怎么伺候?早说,咱好预备。”方前山说:“您不消费事罢,我叫那里的地方催去。得一座三间的祭棚,一大间与邢老爷更衣的棚,一间伺候大爷,一间伺候邢老爷的中军。”晁凤说:“若教地方催办,这就越发省事。”因邢皋门将到,忙乱接待,又要坟上伺候,又要河下送下程小饭,又请姜副使到坟庄上陪县官合邢皋门,倒也把官司的事情丢待脑后。
果然次日晚上,邢皋门三只大座船,带着家眷,从湖广上京。晁夫人送的两石大米、四石小米、四石面、一石绿豆、六大坛酒、四个腊腿、油酱等物,不可悉数。晁书领着晁梁,衣巾齐整候见。邢皋门即忙让到船上见了,又喜又悲,感不尽晁夫人数年相待周全,将送的礼尽都收了。天够二更,方送下船来。次早自到晁家回拜,选了两匹南京段子、两匹松绫、两匹绉纱、两匹生罗、两领蕲簟、四篓糟鱼、六十两银子,又送晁梁书资二十两、贺仪十两,又赏晁书、晁凤、晁鸾向日服事过的旧人,共银十两。晁夫人也自己出来相见,置酒相待,去请姜副使来陪,已往坟上去了,止晁梁自已陪着吃酒。邢侍郎还要赶到坟上致祭,即日起身,别了上船。晁夫人合晁梁急急的又赶到坟上,好照管迎接。大家忙的恨不得象孙行者一般,一个分为四五个才好。谁知:贵人一到,福曜旋临;多少阴祸,立刻潜消。
再听下回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