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翁先行,贱妾随后。”只见袅袅娜娜走出房来,道了万福。
富翁道:“娘子是客,小子岂敢先行?”小娘子道:“贱妾女流,怎好僭妄?”两下推逊,虽不好扯手扯脚的相让,已自觌面交谈,殷勤相接,有好些光景。毕竟富翁让他先走,两个丫头随着。富翁在后面看去,真是步步金莲,不由人不动火。来到丹房边,转身对两个丫头道:“丹房忌生人,你们只在外住着,单请主翁进来。”主翁听得,三脚两步,跑上前去,同进了丹房,把所封之炉,前后看了一回。
富翁一眼觑定这小娘子,恨不得寻口水来吞他下肚去,那里还管炉火的青红皂白。可惜有这个烧火的家僮在房,只好调调眼色,连风话也不便说得一句。直到门边,富翁才老着脸皮道:“有劳娘子尊步。尊夫不在,娘子回房,须是寂寞。”
那小娘子口不答应,微微含笑,此番却不推逊,竟自冉冉而去。富翁愈加狂荡,心里想道:“今日丹房中若是无人,尽可撩拨,只可惜有这个家僮在内。明日须用计遣开,然后约那人同去看炉,此时便可用手脚了。”即吩咐从人:“明日早上备一桌酒饭,请那烧炉的家僮,说道:‘一向累他辛苦了,主翁特地与他浇手。’要灌得烂醉方住。”吩咐已毕,是夜独酌无聊,思量美人,只在内室,又念着日间之事,心中怏怏,徬徨不已,乃吟诗一首道:
名园富贵花,移种在山家。
不道栏杆外,春风正自赊。
走到堂中,朗吟数遍,故意要内房听得。只见内房走出丫头秋月,手捧一盏香茶,奉与富翁道:“俺家娘听得主翁吟诗,恐怕口渴,特奉清茶。”富翁笑逐颜开,再三称谢。秋月回身进去。只听里边也吟道:
名花谁是主?飘泊任春风。
但得东君惜,芳心亦自同。
富翁听罢,知是有意,却不敢造次闯进去。又听得里边关门响,只得自到书房睡了,以待天明。
次日早上,从人依了昨日之言,把个烧火的家僮请了去。
他日逐守着炉灶边,原不耐烦,见了酒杯,那里肯放,吃得烂醉,就在外边睡着了。富翁已知他不在丹房,即走到内房前,自去请看丹炉。那小娘子听得,即便移步出来,一如昨日在前先走。走到丹房门边,丫头仍留在外,止是富翁紧随入门。到得炉边看时,不见了烧火的家僮。小娘子假意失惊道:“如何没人在此,却歇了火?”富翁道:“只为小子自家要动火,故叫他暂歇了火。”小娘子只做不解道:“这火须是断不得的。”富翁道:“等小子与娘子坎离交媾,以真火续将起来。”小娘子正色道:“炼丹学道之人,如何兴此邪念,说此邪话?”富翁道:“尊夫在这里与小娘子同眠同起,少不得也要炼丹。难道一事不做,只是干夫妻不成?”小娘子无言可答道:“一场正事,如此歪缠。”富翁道:“小子与娘子夙世姻缘,也是正事。”一把抱住,双膝跪将下去。小娘子扶起道:“拙夫家训颇严,本不敢轻蹈非礼。既承主翁如此殷勤,贱妾不敢自爱,容晚间约着相会一话罢。”富翁道:“就此恳赐一欢,方见娘子厚情。如何等得到晚?”小娘子道:“这里有人来,使不得。”富翁道:“小子专为留心,要求小娘子,已着人款住烧火的。此外谁敢进来?况且丹房邃密,无人知觉。”小娘子道:“此间须是丹炉,怕有触犯,悔之无及,决使不得。”富翁此时兴已勃发,那里还顾什么丹炉不丹炉,只是紧紧抱住道:“就是要了小子的性命,也说不得了!只求小娘子救一救!”
不由他肯不肯,抱到一张醉翁椅上,扯脱裤儿,就凑上去。此时快乐,何异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