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为君能几日,好将天理质苍穹。
陈侯即欲将吁厚行戮正罪。群臣皆曰:“石厚乃石错亲子,未知蜡意如何。不若清卫自来议罪,庶无后言。”陈侯曰:“诸卿之言是也。”乃将君臣二人,分作两处监禁,州吁囚千淄邑,石厚囚于本国,使其音信隔绝。遣人星夜驰报卫国,竟投石蜡。
却说石蜡自告老之后,未曾出户,见陈侯有使命至,即命舆人驾车伺候,一面请诸大夫朝中相见。众各骇然。石腊亲到朝中,会集百官,方将陈候书信启看,知吁厚已拘执在陈,专等卫大夫到,公同议罪。百官齐声曰:“此社稷大计,全凭国老主持。”石借曰:“二逆罪俱不赦,明正典刑,以谢先灵,谁肯往任其事?”右宰丑曰:“乱臣贼子,人得而诛之!丑虽不才,窃有公愤。逆吁之戮,丑当莅之。”诸大夫皆曰:“右宰足办此事矣。但首恶州吁既已正法,石厚从逆,可从轻议。”石蜡大怒曰:“州吁之恶,皆逆子所酿成。诸君请从轻典,得无疑我有抵犊之私乎?老夫当亲自一行,手诛此贼。不然,无面目见先人之庙也!”家臣漏羊肩曰:“国者不必发怒,某当代往。”石蜡乃使右宰丑往淄莅杀州吁,懦羊肩往陈莅杀石厚。一面整备法驾,迎公子晋于邢。左丘明修传至此,称石储:“为大义而灭亲、真纯臣也!”史臣诗曰:
公义私情不两全,甘心杀子报君冤。
世人溺爱偏多昧,安得芳名寿万年!
陇西居士又有诗,言石猎不先杀石厚,正为今日并杀州吁之地。诗曰:
明知造逆有根株,何不先将逆子除!
自是老臣怀远虑,故留子厚误州吁。
再说右宰丑同漏羊肩同造陈都,先谒见陈桓公,谢其除乱之恩,然后分头干事。右宰丑至淄,将州吁押赴市曹。州吁见丑大呼曰:“汝吾臣也,何敢犯吾?右宰丑曰:“卫先有臣拭君者,吾效之耳!”州吁挽首受刑。湍羊肩往陈都,莅杀石厚。石厚曰:“死吾分内。愿上囚车,一见父亲之面,然后就死。”漏羊肩曰:“吾奉汝父之命,来诛逆子。汝如念父,当携汝头相见也!”遂拔剑斩之。公子晋自邢归卫,以诛吁告于武官,重为桓公发丧,即侯位,是为宣公。尊石蜡为国老,世世为卿。从此陈卫益相亲睦。
却说郑庄公见五国兵解,正欲遣人打探长葛消息。忽报:“公子冯自长葛逃回,在朝门外候见。”庄公召而问之。公子冯诉言:“长葛已被宋兵打破,占据了城池。逃命到此,乞求覆护!”言罢痛哭不已。庄公抚慰一番,仍令冯住居馆舍,厚其糜汽。不一日,闻州吁被杀于猴,卫已立新君。庄公乃曰:“州吁之事,与新君无干。但主兵伐郑者,宋也,寡人当先伐之。”乃大集群臣,问以伐宋之策。祭足进曰:“前者五国连兵伐郑,今我若伐宋,四国必惧,合兵救宋,非胜算也。为今之计,先使人请成千陈,再以利结鲁。若鲁陈结好,则宋势孤矣。”庄公从之,遂遣使如陈请成。陈侯不许,公子忙谏曰:“亲仁善邻,国之宝也。郑来讲好,不可违之。”陈侯曰:“郑怕狡诈不测,岂可轻信?不然,宋卫皆大国,不闻讲和,何乃先及我国?此乃离间之计也。况我曾从宋代郑,今与郑成,宋国必怒。得郑失宋,有何利焉?”遂却郑使不见。庄公见陈不许成,怒曰:“陈所恃者,宋卫耳。卫乱初定,自顾不暇,岂能为人?俟我结好鲁国,当合齐鲁之众,先报宋仇,次及于陈,此破竹之势也。”祭足奏曰:“不然,郑强陈弱,请成自我,陈必疑离间之计,所以不从。若命边人乘其不备,侵入其境,必当大获。因使舌辨之士,还其俘获,以明不欺,彼必听从。平陈之后,徐议代宋为当。”庄公曰:“善。”乃使两鄙宰率徒兵五千,假装出猎,潜入陈界,大掠男女辎重,约百余车。陈疆吏申报桓公。桓公大惊,正集群臣商议,忽报:“有郑使颀考叔在朝门外,资本国书求见,纳还俘获。”陈桓公问公子忙曰:“郑使此来如何?”公子忙曰:“通使美意,不可再却。”桓公乃召颖考叔进见。考叔再拜,将国书呈上。桓公启而观之,略曰:
疟生再拜奉书陈贤侯殿下:君方膺王宠,寡人亦黍为王臣,理宜相好,共效屏藩。近者请成不获,边吏遂妄疑吾二国有隙,擅行侵掠。寡人间之,卧不安枕。今将所俘人口辎重,尽数纳还,遣下臣颖考叔谢罪。寡人愿与君结兄弟之好,惟君许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