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质分明同市贾,王纲从此遂陵夷!
自交质以后,郑伯留周辅政,一向无事。平王在位五十一年而崩。郑伯与周公黑肩同摄朝政。使世子忽归郑,迎回太子狐来周嗣位。太子狐痛父之死,未得侍疾含殓,哀痛过甚,到周而蔑。其子林嗣立,是为桓王。众诸侯俱来奔丧,并谒新天于。椭公忌父先到,举动皆合礼数,人人爱之。
桓王伤其父以质郑身死,且见郑伯久专朝政,心中疑惧,私与周公黑肩商议曰:“郑伯曾质先太子于国。意必轻朕。君臣之间,恐不相安。貌公执事甚恭,朕欲界之以政,卿意以为何如?”周公黑肩奏曰:“郑伯为人惨刻少恩,非忠顺之臣也。但我周东迁洛邑,晋郑功劳甚大,今改元之日,速夺郑政,付于他手,郑伯愤怒,必有跋扈之举,不可不虑。”桓王曰:“朕不能坐而受制,朕意决矣。”
次日,桓王早朝,谓郑伯曰:“卿乃先王之臣,朕不敢屈在班僚,卿其自安。”庄公奏曰:“臣久当谢政,今即拜辞。”遂忿忿出朝,谓人曰:“孺子负心,不足辅也!”即日驾车回国。世子忽率领众官员出郭迎接,问其归国之故。庄公将桓王不用之语,述了一遍,人人俱有不平之意。大夫高渠弥进曰:“吾主两世辅周,功劳甚大。况前太子质于吾国,未尝缺礼。今舍吾主而用貌公,大不义也!何不兴师打破周城,废了今王,而别立贤趴?天下诸侯,谁不畏郑,方伯之业可成矣!”颖考叔曰:“不可!君臣之伦,比于母子。主公不忍仇其母,何忍仇其君?但隐忍岁余,入周朝觐,周王必有悔心。主公勿以一朝之忿,而伤先公死节之义。”大夫祭足曰:“以臣愚见,二臣之言,当兼用之。臣愿帅兵直抵周疆。托言岁凶,就食温洛之间。若周王遣使责让,吾有辞矣。如其无言,主公入朝未晚。”庄公准奏,命祭足领了一枝军马,听其便宜行事。
祭足巡到温格界首,说:“本国岁凶乏食,向温大夫求粟千遁。”温大夫以未奉王命,不许。祭足曰:“方今二麦正熟,尽可资食。我自能取,何必求之!”遂遣士卒各备镰刀,分头将田中之麦,尽行割取,满载而回。祭足自领精兵,往来接应。温大夫知郑兵强盛,不敢相争。祭足于界上休兵三月有余,再巡至成周地方。时秋七月中旬,见田中早稻已熟,吩咐军士假扮作商人模样,将车埋伏各村里,三更时分,一齐用力将禾头割下;五鼓取齐。成周郊外,稻禾一空。比及守将知觉,点兵出城,郑兵已去之远矣。两处俱有文书到于洛京,奏闻桓王,说郑兵盗割麦禾之事。桓王大怒,便欲兴兵问罪。周公黑肩奏曰:“郑祭足虽然盗取禾麦,乃边庭小事,郑伯未必得知。以小忿而弃懿亲,甚不可也。若郑伯心中不安,必然亲来谢罪修好。”桓王准奏,但命沿边所在,加意堤防,勿容客兵入境。其蔓麦刘禾一事,并不计较。
郑伯见周王全无责备之意,果然心怀不安,遂定入朝之议。正欲起行,忽报:“齐国有使臣到来。”庄公接见之间,使臣致其君伯公之命,约郑伯至石门相会。庄公正欲与齐相结,遂赴石门之约。二君相见,献血订盟,约为兄弟,有事相偕。齐侯因问:“世子忽曾婚娶否?”郑伯对以:“未曾。”僖公曰:“吾有爱女,年虽未弃,颇有才慧。倘不弃嫌,愿为待年之妇。”郑庄公唯唯称谢。及返国之日,向世子忽言之。忽对曰:“妻者齐也,故曰配偶。今郑小齐大,大小不伦,孩儿不敢仰攀。”庄公曰:“请婚出于彼意,若与齐为甥舅,每事可以仰仗,吾儿何以辞之?”忽又对曰:“丈夫志在自立,岂可仰仗于婚姻那?”庄公喜其有志,遂不强之。后来齐使至郑,闻郑世子不愿就婚,归国奏知信公。信公叹曰:“郑世子可谓谦让之至矣!吾女年幼,且俟异日再议可也。”后人有诗嘲富室攀高,不如郑忽辞婚之善。诗曰:
婚姻门户要相当,大小须当自酌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