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言归正传,焦侥国王来朝,究竟怎样招待他呢?”大司徒道:“几十万里以外的远人,向化前来,当然要特别优待的。
不过他们的身体既然短小,那么一切物件应该特别制造,适合他们的身材用度才好。其余礼节,亦应该略为减省些,因为他们既然短小,恐怕体力有限,耐不住这种烦重的仪文,到那时叫起苦来,转非优礼远人之意了。”众人听说,都以为然,于是分头前去预备。
过了一月,焦侥国王到了,羲叔奉帝尧[yáo]之命前去招待。出得平阳不数里,只见前面无数五彩的物件,离地约一尺,连续不绝,纷纷滚滚,直冲而来,轧轧之声震动耳鼓。最前的一座物件上面坐着两个大人,一个如孩童一般的老人。羲叔看了,知道必是焦侥国王了。那时轧轧之声忽然停止,五彩的物件就不动了,从那物件上先跳下两个大人,仔细一看,原来就是中国南方的翻译官,一路领着焦侥氏而来。如今看见羲叔,知道是来迎接的,所以停止前进,一面招呼焦侥王下来与羲叔相见。
羲叔细看那国王,长不满三尺,而衣冠整肃,气象庄严,暗暗纳罕,遂上前相见,代帝尧致慰劳之词。那国王答语,由舌人翻译,亦颇井井有条。当下羲叔正要上车,先行领道,那焦侥国王却邀羲叔同坐到他的那个五彩物件上去,羲叔亦想察看那物件,以广见识,便不推辞,一同升上。
原来那物件是用木制造的,形状正方,中间可容三四人,两旁有门,可以启闭,以为上下出入之路;前后左右密密层层,都排着鸟羽,仿佛无数的羽扇一般;下面前后共有四个轮盘,中有机括,直通轮轴;机括一动,轮轴旋转,那无数羽毛就一上一下的鼓动,到得后来,轮轴转动得愈急,羽毛鼓动得亦愈快,于是腾空而起,离地可一二尺,急剧前进,其速无比。羲叔细问那翻译员,才知道这物件名叫没羽,就是中国羽轮车的意思。这次来朝,就带了一辆来贡献。不一时到了客馆,一切供给固然极其丰盛,所有器具无不适合他们的用度。焦侥国王尤为喜悦。
次日人朝,用臣礼谒见,并献上一辆“没羽”,五彩斑驳,装饰得十分华丽。帝尧因为已经听羲叔奏过,知道它的用处,所以不甚稀奇。因见他车上的毛羽都是非常之大就问道:“这是什么鸟羽?”焦侥国王道:“这种是鸷鸟,凶猛得很,各类都有,且非常之大。”帝尧道:“那么捕捉很不容易?”焦侥王道:“小国是用机器去捕捉的,所以尚不费事。假使用人力去捕捉,小国之人身体都短孝气力都薄弱,决计敌它不过,哪里能捕捉它呢?”帝尧便向他道了谢,叫人将“没羽”收了。
次日,请他宴饮,他同了三个大臣同来赴席,都只有三尺相近的长,迎风欲仆,背风欲偃,很觉可怜。但是细看他君臣,眉目五官,都甚端正,威仪态度,亦甚安详;谈论起来,知识亦非常练达;颌下髭须(髟参),俨如四个小老人,非常奇怪。
帝尧问他国内情形,才知道他们是穴居的,平日亦知道树艺五谷,但非常困难。一则身体短小,劳力有限;二则那边鸷鸟甚多,稍不留意,容易被它衔去。所以他们自古以来,竭力研究机巧之物。有一项机器,用以耕田,劳力少而收获甚多。有一项机器,用以捕鸟,无论什么大鸟,触到这机器,立刻就失其飞翔猛悍的能力,所以国内出口货,每年以鸟羽为大宗,因此以善捕鸷鸟出名。
帝尧又问他:“耕稼之外,还做什么事情?”焦侥王道:“捕鱼是副业,所以水中游泳,亦是国人的专长。”帝尧道:“不怕大鱼吞噬吗?”焦侥王道:“小国人亦有机器,可以防避。”帝尧道:“贵国人身体既然如此短小,假使邻国人来侵凌,将如之何?”焦侥王道:“小国人因为体力不足之故,所以对于邻国,只能恭敬相待,讲信修睦,不敢开罪于人。就使有时候吃些小亏,亦只好忍耐,不敢计较。所以四邻对于小国,亦均以善意相待,绝无侵暴行为,有时还得到他们一点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