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武帝爲抚军,吏部尚书张岱选缋爲长史,呈选牒,高帝笑曰:「此可谓素望。」再迁义兴太守,辄录郡吏陈伯喜付阳羡狱,欲杀之,县令孔逭不知何罪,不受缋教,爲有司奏,坐白衣领职。后长兼侍中。武帝出射雉,缋信佛法,称疾不从。永元元年,卒于太常,諡靖子。
缋女适武帝宠子安陆王子敬,永明二年纳妃,修外舅姑之敬。武帝遣文惠太子相随往缋家,置酒设乐,公卿皆冠冕而去,当世荣之。
缋弟约,齐明帝世数年废锢。梁武帝时爲太子中庶子,尝谓约曰:「卿方当富贵,必不容久滞屈。」及帝作辅,谓曰:「我尝相卿当富贵,不言卿今日富贵便当见由。」历侍中,左户尚书,廷尉。
缋长子隽,不慧,位止建安太守。
隽子克。克美容貌,善容止,仕梁历司徒右长史、尚书仆射。台城陷,仕侯景,位太宰、侍中、录尚书事。景败,克迎候王僧辩,问克曰:「劳事夷狄之君」,克不能对。次问玺绂何在?克默然良久曰:「赵平原将去。」平原名思贤,景腹心也,景授平原太守,故克呼焉。僧辩乃诮克曰:「王氏百世卿族,便是一朝而坠。」仕陈,位尚书右仆射。
蕴字彦深,彧兄子也。父楷,太中大夫。楷人才凡劣,故蕴不爲群从所礼,常怀耻慨。家贫,爲广德令。明帝即位,四方叛逆,欲以将领自奋,每抚刀曰:「龙泉太阿,汝知我者。」叔父景文常诫之曰:「阿荅,汝灭我门户。」蕴曰:「荅与童乌贵贱异。」童乌,绚小字,荅,蕴小字也。及事甯,封吉阳男。历晋陵、义兴太守,所莅并贪纵。后爲给事黄门侍郎。
桂阳之逼,王道隆爲乱兵所杀,蕴力战,重创御沟侧,或扶以免。事平,抚军长史褚澄爲吴郡太守,司徒左长史萧惠明言于朝曰:「褚澄开城以纳贼,更爲股肱大郡,王蕴被甲死战,弃而不收,赏罚如此,何忧不乱!」褚彦回惭,乃议用蕴爲湘州刺史。及齐高帝辅政,蕴与沈攸之连谋,事败,斩于秣陵市。
奂字道明,彧兄子也。父粹字景深,位黄门侍郎。奂继从祖球,故小字彦孙。年数岁,常侍球许,甚见爱。奂诸兄出身诸王国常侍,而奂起家着作佐郎。琅邪顔延之与球情款稍异,常抚奂背曰:「阿奴始免寒士。」
奂少而强济,叔父景文常以家事委之。仕宋历侍中,祠部尚书,转掌吏部。升明初,迁丹阳尹。初,王晏父普曜爲沈攸之长史,常惧攸之举事,不得还,奂爲吏部,转普曜爲内职,晏深德之。及晏仕齐,武帝以奂宋室外戚,而从弟蕴又同逆,疑有异意,晏叩头保奂无异志。时晏父母在都,请以爲质,武帝乃止。
永明中,累迁尚书右仆射。王俭卒,上欲用奂爲尚书令,以问晏。晏位遇已重,意不推奂,答曰:「柳世隆有勋望,恐不宜在奂后。」乃转左仆射,加给事中。出爲雍州刺史,加都督。与甯蛮长史刘兴祖不睦。十一年,奂遣军主朱公恩征蛮失利,兴祖欲以啓闻,奂大怒,收付狱。兴祖于狱以针画漆合盘爲书,报家称枉,令啓闻,而奂亦驰信啓上,诬兴祖扇动荒蛮。上知其枉,敕送兴祖还都,奂恐辞情翻背,辄杀之。上大怒,遣中书舍人吕文显、直合将军曹道刚领兵收奂,又别诏梁州刺史曹武自江陵步出襄阳。奂子彪凶愚,颇干时政,士人咸切齿。时文显以漆匣匣箜篌在船中,因相诳云,「台使封刀斩王彪」。及道刚、曹武、文显俱至,衆力既盛,又惧漆匣之言,于是议闭门拒命。长史殷叡,奂女婿也,谏曰:「今开城门,白服接台使,不过槛车征还,隳官免爵耳。」彪坚执不从,叡又曰:「宜遣典签间道送啓自申,亦不患不被宥。」乃令叡书啓,遣典签陈道齐出城,便爲文显所执。叡又曰:「忠不背国,勇不逃死,百世门户,宜思后计,孰与仰药自全,则身名俱泰,叡请先驱蝼蚁。」又不从。奂门生郑羽叩头啓奂,乞出城迎台使,奂曰:「我不作贼,欲先遣啓自申,政恐曹、吕辈小人相陵藉,故且闭门自守耳。」彪遂出战,败走归。土人起义,攻州西门,彪登门拒战,却之。司马黄瑶起、甯蛮长史裴叔业于城内起兵攻奂,奂闻兵入,礼佛,未及起,军人斩之,彪及弟爽、弼、殷叡皆伏诛。奂长子太子中庶子融,融弟司徒从事中郎琛,于都弃市,余孙皆原宥。琛弟肃、秉并奔魏,后得黄瑶起脔食之。弟伷女爲长沙王晃妃,以男女并长,又且出继,特不离绝。
奂既诛,故旧无敢至者,汝南许明达先爲奂参军,躬爲殡敛,经理甚厚,当时高其节。奂弟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