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害怕:我们的军队已经近了,也许我们还可以组织一次越狱呢!”莎霞说。
“姑娘们,你们根本不懂辩证法……”玛雅忽然这样说,尽管大伙心情非常沉重,却还是哄堂大笑:简直难以想象,在牢房里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当然啦!管它什么样的痛苦,习惯了都是可以忍受的!”玛雅不以为意地说。
傍晚时分,监狱里安静了一些。牢房的天花板底下点着一盏有铁丝罩的、昏暗的小电灯,牢房的四角都笼罩着昏暗。
时而从远处传来一句德语吆喝声和牢房门口有人跑过的声音。时而有几阵脚步声咚咚地经过走廊,还听到武器的铿锵声。有一次传来了一声令人毛发耸然的、野兽般的嚎叫声,使她们都跳了起来,因为这是一个男人在叫喊,所以听起来特别可怕。
邬丽亚在板壁上敲了一阵,向男孩子们问道:
“这是不是你们牢房里的?”
那边回答道:
“不是,这是在大人的牢房里……”这是他们内部称呼成年地下工作者的暗号。
后来隔壁牢房里有人被带出去的时候,姑娘们自己也听到了。接着立刻就听到敲板壁的声音:
“邬丽亚……邬丽亚……”
她答应了。
“我是维克多……托里亚被带出去了……”
邬丽亚突然似乎非常清晰地在面前看见了托里亚的脸和他的总是目光严肃的眼睛,这双眼睛具有会突然放光、令人鼓舞的特点。她想象到他将要遭遇的事,不禁颤抖了一下。但是这时钥匙在锁孔里响了一下,她们牢房的门打开了,一个放肆的声音喊道:
“葛洛莫娃!……”
这就是在她的记忆中所留下的……她在索里柯夫斯基的接待室里站了一会。办公室里有人在挨打。索里柯夫斯基的妻子坐在接待室里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呵欠连天地在等她的丈夫。她的麻屑似的浅黄色头发是烫过的,她旁边坐的那个女孩也生着麻屑似的头发,睡眼惺忪地在吃一块苹果馅饼。门开了,从办公室带出了脸肿得变了样的万尼亚。他差一点撞在邬丽亚身上,她也差一点叫了起来。
接着她就跟索里柯夫斯基一起站在勃柳克纳宪兵站长面前,站长态度极为冷漠地问了她一句话,这种话他大概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问了。战前跟她在俱乐部跳过舞、并且企图追求她的雷班德,现在却摆出一副和她素不相识的面孔,把这句话翻译给她听。但是她并没有听清他的话,因为她早在被捕以前就想好,如果她被捕了要怎么说。于是她脸上带着冷冷的表情说出了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