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进城还剩下的那一段路,华丽雅拚命地赶,差点把她的伙伴累垮了;可是他不清楚她发生变化的理由。现在,她的鞋后跟已经咚咚地踏上自家的台阶。苏姆斯柯依有些发窘地跟着她走进了餐室。
餐室里,玛丽雅安德烈耶芙娜穿着紧裹着她的胖胖的身体的深色衣服,小刘霞脸色苍白,浅金黄色的头发垂到肩上,她们俩沉默而紧张地面对面坐着,好像在过命名日。
玛丽雅安德烈耶芙娜一看见大女儿进来,连忙站起身来,要想说什么,可是又透不过气来,就扑到女儿面前。有一刹那她怀疑地一会望望女儿,一会望望苏姆斯柯依,后来她忍不住了,就发疯似地亲吻着女儿。直到现在华丽雅才明白,她母亲也跟沃洛佳的母亲一样,心里痛苦万分:她怀疑她的亲闺女华丽雅参与了处死福明的活动,正是为了这个缘故这几天才不在家的。
华丽雅忘掉了站在门口发窘的苏姆斯柯依,两眼望着母亲,脸上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妈妈,我能对你说什么呢,啊,能说什么呢?”
这时小刘霞一声不响地走到华丽雅眼前,递给她一张字条。华丽雅机械地打开字条,甚至来不及读,只认出了字迹。一个孩子般的、幸福的微笑使她的晒黑的、风尘仆仆的脸容光焕发起来。她很快地回过头来望了苏姆斯柯依一眼,连脖子和耳朵都红了。华丽雅抓住母亲的手,把她拉进另一个房间。
“妈妈!”她说。“妈妈!你脑子里尽在胡思乱想。但是你难道看不出,你难道不明白,我们——我和所有的同伴的生活目标是什么?你难道不明白,我们非这样生活不行?妈妈!”
华丽雅盯着母亲的脸说,她满心喜悦,脸色通红。
玛丽雅安德烈耶芙娜的健康的脸色覆上了一层苍白,它甚至露出受到鼓舞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