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真的动了气。
“我发誓。”
“不信。”
“只能信。”我说,心里大为不快。
她再没说下去,把我逐出门外,自己也出来锁上门。
我们一声不响地沿着河边小路行走,走到停车的空地。
我拿纸巾擦挡风玻璃的时间里,她满脸狐疑地慢慢绕车转了一圈,然后细细盯视引擎盖上用白漆大笔勾勒的牛头。牛穿着一个大大的鼻栓,嘴里衔着一朵白玫瑰发笑。笑得十分粗俗。
“你画的?”
“不,原先的车主。”
“干嘛画牛呢?”
“哦——”
她退后两步,又看了一气牛头画,随后像是后悔自己多嘴似地止住口。
车里闷热得很。到港口之前她一言未发,只顾用手中擦试滚落的汗珠,只顾吸烟不止——点燃吸上两三口,便像检验过滤嘴上沾的口红似地审视一番,旋即按进车体上的烟灰盒,又抽出一支点燃。
“喂,昨晚我到底说什么来着?”临下车时她突然问道。
“很多很多,嗯。”
“哪怕一句也好,告诉我。”
“肯尼迪的话。”
“肯尼迪?”
“约翰.F.肯尼迪。”
她摇头叹息:
“我是什么也记不得了。”
下车之际,她不声不响地把一张千元钞票塞进后望镜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