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情夫嘛——"“唔,请你——"”我看不必了。今晚没有这个必要。因为太有趣了。我说,那位情夫像个该死的笨蛋,他巴不得自己死了好。你觉得如何,我的亲爱的,一个你痛恨的女人居然支持你,把你的罪过从头到尾给盖住了?坐下。"她坐下。
"我想,你并不会因此就对她好些的。你还在猜想她到底知不知道你跟艾希礼的事——猜想如果她知道怎么还这样做呢——难道她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
你还觉得她这样做,即使让你逃避了惩罚,也未免太傻了,可是——"“我不要听
----"“不对,你是要听的。我要告诉你这些,是让你别那样烦恼,媚兰小姐是个傻瓜,但不是你所想的那一种。事情很明显,已经有人告诉她了,但是她并不相信。哪怕她亲眼看见,她也不会信的。她这个人太道德了,以致不能想像她所爱的任何一个人身上会有什么不高尚之处。我不知道艾希礼对她说了什么样的谎话
----不过无论什么笨拙的谎话都行,因为她既爱艾希礼也爱你。我实在看不出她爱你的理由,可她就是爱。让它成为你良心上的一个十字架吧!"“如果你不是这样烂醉的肆意侮辱人,我愿意向你解释一下,"思嘉说,一面设法恢复一点尊严。
"可是现在——"“我对你的解释不感兴趣。我比你更了解事情的真相。你可当心点,只要你敢从椅子里再站起来一次——"”比起今晚的喜剧来,我认为更有趣的倒是这样一个事实,即你一方面认为我太坏,那么贞洁地拒绝了我跟你同床的要求,另一方面却在心里热恋着艾希礼。"在心里热恋。"这可是个绝妙的说法,是不是?那本书里有许多妙语呢,你说对吗?"“什么书?什么书?"她急切地追问,显得又愚蠢又莫名其妙,一面慌乱地环顾四周,注意到那些笨重的银器在暗淡的烛光下隐约闪烁,这是些多可怕的阴暗角落呀!
"我是因为太粗鲁,配不上你这样高雅的人,而你又不再要孩子,所以被撵出来了。这叫我多么难过,多么伤心呀,亲爱的!因此我便出外找欢乐和安慰去了,让你一个人去孤芳自赏吧。于是你就利用这些时间去追踪期忍受痛苦和折磨的威尔克斯先生。这个该死的家伙,也不知犯了什么毛病?他既不能在感情上对他的妻子专一,又不愿在肉体上对她不忠实。他为什么不实现自己的愿望呢?你是会不反对给他生孩子的,你会——把他的孩子当作是我的吧?"她大叫一声跳起来,他也从座位上霍地站起,一面温和地笑着,笑得她浑身发冷。他用那双褐色的大手把她按到椅子里,然后俯身看她。
"请当心我这双手,亲爱的,"他一面说,一面将两只手放在她眼前晃动着。
"我能用它们毫不费力地反你撕成碎片,而且只要能把艾希礼从你心中挖出来,我就会那样干的。不过那不行。所以我想用这个办法把他从你心中永远搬走。我要用我的两只手一边一个夹住你的脑袋,这么使劲一挤,将你的头盖骨像个西瓜一样轧碎,那就可以把艾希礼勾销了。"说着,他的两只手果真放到她的脑袋两旁,在披散的发下,使劲抚摩着,把她的脸抬起来仰朝着他。她注视那张陌生的脸,一个喝得烂醉、用拖长的声调说话的陌生人的脸。她是从来缺乏那种本能的勇气的,面临危险时它会愤怒地涌回血管,使她挺直脊梁,眯细眼睛,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你这个愚蠢的醉鬼,"她说,"快把手放下。"叫她惊讶的是他果然把手放下了,然后坐到桌子边上,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我一向敬佩你的勇气,亲爱的。特别是现在,当你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
"她拉着披肩把身子裹紧一些,心想,要是现在能够回到卧室里,把门锁起来,一个人待在里面,那该多么好埃如今她总要把他顶回去,威逼他屈服,这个她以前从没见过的瑞德。她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尽管两个膝盖在哆嗦,又将披肩围着大腿裹紧,然后把头发扰到脑后。
"我并不感到走投无路了,"她尖刻地说,"你永远也休想逗我就范,瑞德巴特勒,或企图把我吓倒。你只不过是只喝醉了的野兽,跟一些坏女人鬼混得太久,便把谁都看成坏人,别的什么也不理解了。你既不了解艾希礼,也不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