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邻国会山的图卢兹饭店拥有牛犊肉和白汁红肉等“政治不正确”的美味佳肴,这使这家饭店成了华府要人精英们工作早餐会的首选,真是让人啼笑皆非。今天早上,图卢兹饭店又是一番忙碌——刺耳的银制餐具的当啷声,咖啡机的转动声,使用移动电话的交谈声,都交织在一起。
饭店老板趁人不注意呷了一口红玛丽混合酒,正在这时,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那女人很妩媚,三十四五岁,上身穿一件乳白色劳拉阿什利牌的短上衣,下身穿灰色褶皱法兰绒长裤,脚蹬一双不太时尚的平底鞋。她站在那里,很挺拔——下颏微微抬起——不是傲气,结实而已。这女人的头发略显淡褐色,发型做的是华盛顿最流行的那种——就是电视节目主持人的那种——一头浓密的秀发,在齐肩的地方向内蜷曲着,长短恰到好处,既不乏性感,又让人感到她的聪颖过人。
她就是雷切尔塞克斯顿,塞克斯顿参议员之女。
“欢迎您光临,塞克斯顿女士。”
老板领着参议员的女儿穿过就餐区,众多男性的目光立刻都聚焦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上……这让老板感到了不大自在。有些人还算文质彬彬,另一些人可就不同了。在图卢兹饭店就餐的女人本来就少,而像雷切尔塞克斯顿这样的女人更是少而又少。
雷切尔来到了父亲的餐桌旁,这位参议员正对着手机大侃特侃他最近过五关斩六将的事儿。他只是抬起眼皮瞄了雷切尔一眼,敲了一下手上的卡迪亚手表,示意她来迟了。
我也想你,雷切尔心想。
雷切尔的父亲原本叫托马斯,但他早就用中名取而代之了。雷切尔猜想这是因为他的中名和他的姓押头韵的缘故。塞奇威克塞克斯顿参议员。别看已经满头银发,他可是个巧舌如簧的政客,他曾经被化装成肥皂剧中一脸狡黠的医生的样子,考虑到他的表演天赋,那副样子还真是恰如其分。
看到她,她的父亲咔嚓一下关了手机,站起身来亲了她一下。
但是雷切尔并没有回吻他。
她早就知道,她的这位父亲要是没有秘而不宣的目的是不会让她来的。
塞克斯顿呷了一小口咖啡,询问着给雷切尔对他介绍的那个国务院的家伙的感觉。
雷切尔婉言回绝。她知道,父亲要见她,肯定有比这重要的事情。
在父亲的审视下,雷切尔觉得自己的部分拒斥心理冰释了,她真诅咒父亲的权威。这眼神是父亲的看家本领——这种本领,雷切尔怀疑,可能会使父亲入主白宫。如果有必要,他可以一下子就热泪盈眶,而一会儿那双眼睛又可以泪痕全无,将激情洋溢的灵魂打开一扇窗,把信任的纽带伸向每一个人。这些都是为了信任的缘故。他的父亲总是这么说。塞克斯顿参议员好几年前就已经失去了雷切尔的信任,但他很快就赢得了全国人民的信任。
果不其然,塞克斯顿参议员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原来他觉得女儿在费尔法克斯的工作是在为总统工作,影响到了自己的竞选,因此想让她辞职。雷切尔一口否决了父亲的提议。
就在这时,旁边闪出了一名记者。面对《华盛顿邮报》的记者,塞克斯顿参议员一下子露出了伪善的笑容,老于世故地回答着记者的采访。
那名记者拿出微型录音机,一边打开,一边说道:“参议员,您的电视宣传呼吁立法以保证男女同工同酬……还有,对新组建的家庭要实行税减。您能说说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当然可以。我只不过是特别希望女人和家庭都强大起来。”
一旁吃着羊角面包的雷切尔差点没噎着。
“还有,在家庭问题上,”记者追问道,“您就教育问题发表了不少言论。您建议削减一些争议颇多的预算,以便为我们国家的学校多拨些款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