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有七年了。在我十二岁那年,他从中国回来了。”
“啊,对了!他曾是一名传教士,他在那里出了名。自那以后,你就是他的学生吗?”
“他是在一年以后开始教导我的,大约就在那时我初次向他忏悔。在我进入萨宾查大学以后,他还继续辅导我学习——我想学而正课又学不到的东西。他对我非常和蔼可亲——您想象不出他对我是多么和蔼可亲。”
“这我非常相信。没有谁不对此表示钦服——他品格高尚,性情温和。我遇见过和他同去中国的一些传教士,对他身处困境所表现出来的毅力、勇气,以及矢志不渝的虔诚,他们都称赞不已。你在年轻的时候,幸运的是有这样的人帮助和引导你。我从他那里得知你已经失去了双亲。”
“是的。我父亲在我小的时候就死了,我的母亲是去年过世的。”
“你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我倒是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可是我还在襁褓之中时,他们就已从商了。”
“你的童年一定很孤独,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会更加珍视蒙泰尼里神父的慈爱。顺便说一下,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已经选定了忏悔神父吗?”
“我想过要去找圣卡特琳娜的一位神父,如果他们那里忏悔的人不太多的话。”
“你愿意向我忏悔吗?”
亚瑟惊讶地睁大眼睛。
“尊敬的神父,我当然——应该感到高兴,只是——”
“只是一位神学院的院长通常并不接受世俗的忏悔人。这一点也不假。但是我知道蒙泰尼里神父对你非常关注,而且在我看来他对你有点放心不下——如果我丢下一位心爱的学生,我也会一样感到放心不下——他会乐意见到你接受他的一位同事给予你以精神上的引导。而且坦率地跟你说,我的孩子,我喜欢你,我愿意尽力帮助你。”
“如果您这样说的话,能够接受您的引导我当然感激不尽。”
“那么你下个月来好吗?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有时间的话,我的孩子,你就过来看我一下。”
复活节之前不久,蒙泰尼里被正式任命为布里西盖拉教区的主教,布里西盖拉是在伊特鲁里亚地区的亚平宁山区。他怀着愉快而平静的心情,从罗马给亚瑟写来了信。他的忧郁之情显然已经荡然无存。“每个假期你都一定要来看我,”他在信上写道,“我也会经常去比萨。即使我不能像我所希望的那样常常见到你,我也希望多见你几次。”
华伦医生已经邀请亚瑟上他家去,和他及孩子们一起欢度复活节,从而不必回到那个沉闷不堪、老鼠横行的豪华旧宅,现在朱丽亚已在那里主宰一切。信里附寄了一张便条,琼玛用幼稚而不规则的书法恳求他尽量去,“因为我想和你谈点事情”。更加让人感到鼓舞的是,大学里的学生相互串连,每个人都在准备复活节以后将有大的举动。
所有这些都让亚瑟处在一种喜不自禁的期待之中。在这种情况下,学生中传播的那种最不切合实际的空想,在他看来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很有可能在两个月以后就会实现。
他安排在受难周的星期四回家,放假的前几天准备就在那里过。这样拜访华伦一家的快乐和见到琼玛的喜悦就不会影响他参加庄严的宗教默念仪式,教会要求所有教徒在这个季节参加默念仪式。他给琼玛写了回信,答应在复活节星期一到她家去。所以他在星期三夜晚怀着一颗肃穆的心灵走进卧室。
他在十字架前跪了下来。卡尔迪神父已经答应在第二天早晨接待他,而且因为这是他在复活节圣餐前的最后一次忏悔,所以他必须长久而又认真地祈祷,以使自己作好准备。他跪在那里,双手合掌,脑袋低垂。他回顾了过去一个月里的所作所为,历数急躁、粗心、急性子所犯下的轻微罪过,那些已经在他纯洁的心灵里留下了淡淡的细小污点。除此之外,他没有发现什么。在这个月里,他实在是太高兴了,所以没有时间犯下太多的罪过。他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然后站起来开始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