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先生。”
他有好一会儿没再吭声。我不知道你是否有过这经历,不过坐在那里等别人说话,眼看着他一个劲儿思索,实在很不好受。的确很不好受。我尽力不让自己打呵欠。倒不是我心里觉得腻烦——那倒不是——可我突然困得要命。
“学校教育还能给你带来别的好处。你受这种教育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发现自己脑子的尺寸,以及什么对它合适,什么对它不合适。过了一个时期,你就会心里有数,知道象你这样尺寸的头脑应该具有什么类型的思想。主要是,这可以让你节省不少时间,免得你去瞎试一些对你不合适、不贴切的思想。你惺僵就会知道你自己的正确尺寸,恰如其分地把你的头脑武装起来。”
接着突然间,我打了个呵欠,真是个无礼的杂种、可我实在是身不由己!
不过安多里尼先生只是笑了一笑。“来吧,”他说着就站了起来。“咱们去把长蹋收拾一下。”
我跟着他走到壁橱那里,他想从最高一层的架子上拿下些被单和毯子什么的,可他一手拿着酒杯,没法拿那些东西。所以他先把酒喝干,随后把杯子搁到地板上,随后把那些玩艺儿搬了下来。我帮着他把东西搬到长榻上。我们两个—起铺床。他干这个并不起劲。他把被单什么的都没塞好。可我不在乎。我实在累了,就是站着都能睡觉。
“你的那些女朋友都好?”
“她们都不错。”我的谈吐真是糟糕透了,可我当时实在没那心情。
“萨丽好吗?”他认识老萨丽.海斯。我曾向他介绍过。
“她挺好。今天下午我跟她约会了。”嘿,那好象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们两个的共同之点并不多。”
“漂亮极了的姑娘。还有另外那个姑娘呢?从前你跟我讲起过的那个,在缅因的?”
“哦——琴.迦拉格。她挺好。我明天大概要跟她通个电话。”
这时我们已把长蹋铺好。“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安多里尼先生说。“我真不知道你的两条腿往哪搁。”
“没关系。我睡惯了短小的床铺。”我说。
“感谢你极了,先生。你和安多里尼太大今晚上真是救了我的命。”
“你知道浴室在哪儿,你要是需要什么,只顾喊好了。我还要到厨房去一会儿——你怕不怕灯光?”
“不——一点儿也不。太谢谢啦。”
“好吧。明天见,漂亮小伙子。”
“明天见,先生。谢谢您。”
他出去到厨房里,我就走进浴室,把衣服脱了。我没法刷牙,因为我身上没带牙刷。我也没睡衣裤,安多里尼先生忘了借我一套,所以我只好回到客厅,把长榻边的小灯关了,光穿着裤衩钻进了被窝。那长榻我睡起来确实太短,可我真的站着都能睡觉,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我醒着躺了只几秒钟,想着安多里尼先生刚才告诉我的那些玩艺儿。
关于找出你自己头脑的尺寸什么的。他的的确确是个挺聪明的家伙。可我的那两只混帐眼睛实在张不开了,所以我就睡着了。
接着发生了一件事。我甚至连谈都不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