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死寂之中马丁突然住了口,马丁这番大放厥词把露丝全家都吓坏了。他们是把布朗特法官当作权威赫赫成就显著的人的。晚宴的其余部分简直就像是丧礼。法官和莫尔斯先生把谈话限制在了彼此之间。其他的谈话也零落散漫。然后,当露丝和马丁单独在一起时两人便吵了起来。
“你简直叫人受不了!”她哭了。
但他仍然余怒未息,仍然喃喃地说着:“畜生!畜生!”
她肯定他侮辱了法官,他反驳道:
“因为我说了他真话么?”
“真话不真话我不管,”她坚持,“礼貌分寸总得讲的。你没有特权侮辱任何人。”
“那么布朗特法官又有什么特权侮辱真理呢?”马丁问道,“侮辱真理肯定是比侮辱一个像法官这样的小人严重得多的失礼。他的行为比不礼貌严重多了。他诽谤了一个已经死去的高贵的伟大的人物。啊,畜生!畜生!”
他那复杂的怒火又燃烧了起来,露丝简直害怕他了。她从来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那脾气来得那么莫名其妙,那么突兀,她简直无法理解。然而就在他那恐惧之中却还有魅力的神经在颤动,它过去吸引过她,现在仍然吸引着她——逼得她向他倒了过去,在她那疯狂的最后时刻她伸出了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那天发生的事伤害了她,冒犯了她,然而她却还在他嘟哝着“畜生!畜生!”时躺在他的怀里发抖,他又说出下面的话,她仍然在他的怀里,“我术会再到你们家饭桌上来惹麻烦了,亲爱的。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该去惹他们讨厌。而且他们也同样叫我生厌。呸!这些人真恶心!想想看,我竟然天真地做过梦,认为身居高位的、住高楼大厦的、受过教育的、有银行存款的人全鄙高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