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就告诉过你,今天我再重复一遍,不是他。”
“你肯定是这样!那么让我们马上赶到他那里去,让他知道已经真相大白了。”
“他已经知道了。我全部搞清楚后去找他谈过,发现他不愿意将实情告诉我,我干脆对他说了,他听后不得不承认我是对的,并且对我还不很清楚的几个细节做了补充。你今天早晨带来的消息,必定能使他开口。”
“我的老天爷呀!那么,快告诉我这非常离奇的谜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我是要这样做的,并且我要对你说明我为弄清事情的底细所采取的步骤。让我从头讲给你听,首先,这话我觉得很难说出口,你也很难听入耳:那就是乔治伯恩韦尔爵士和你的侄女玛丽有默契。他们俩人现在已经一块逃走了。”
“我的玛丽?不可能!”
“不幸的是它不只是可能,而且是肯定的事实。当你们将此人接纳到你们家中时,不论是你或是你的儿子,都不很了解他的真实脾性。他是英国最危险的人物之一——一个潦倒的赌徒,一个凶恶透顶的流氓,一个没有心肝和良知的人。你的侄女对这种人一无所知。当他对她信誓旦旦一如他以前向成百个其他女人所做的一样时,她自鸣得意,认为只有她一个人触动了他的心。这个恶魔深知如何用花言巧语使她能为他所利用,并且几乎每晚都和他幽会。”
“我不能,也决不会相信有这种事!”银行家脸色灰白地嚷道。
“那么,让我来告诉你,前天晚上你家里所发生的一切。你的侄女,当她认为你已经回到你的房间去后,悄悄地溜下来在那扇朝向马厩小道的窗口和她的情人谈话。他的脚印因为久站在那里而深深地印透了地上的雪。她和他谈到那顶皇冠。这消息燃起了他对金子的邪恶贪欲,他就强迫她服从他的意愿。我不怀疑她是爱你的,但是常有这种女人,她们对情人的爱会淹没对所有其他人的爱,而我认为她,必定也是这样一个女人。她还没有听完他的指使,就见你下楼来,她急忙把窗户关上,并向你诉说那女仆和她那装木头假腿的情人的越轨行为,那倒是确有其事。
“你的儿子阿瑟和你谈话后,便上床去睡觉,不过他因为欠俱乐部的债心神不安而难以入睡。半夜的时候,他听见轻轻的脚步声走过他的房门,因此他起床向外探视,吃惊地看到他的堂妹蹑手蹑脚地偷偷沿着过道走去,直到她消失在你的起居室里。这孩子惊讶得目瞪口呆。急忙随便披上一件衣服伫立在暗地里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怪事。这时只见她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你儿子在过道灯光的亮光下看见她手里拿着那顶珍贵的皇冠走向楼梯,他感到一阵恐慌,跑过去将身子隐藏在靠近你门口的帘子后面,从那里他可以看到下面大厅里所发生的一切。他看见她偷偷地将窗户打开,把皇冠从窗户里递出去交给暗地里的什么人。然后把窗户重新关上,从十分靠近他站立的地方——他躲藏在帘子后面——经过,匆匆地回到她房间里去了。
“只要她还在现场,他就不可能采取什么行动,以免可怕地暴露他心爱的女人的可耻行径。但是她刚一走开,他马上意识到这件事将会使你遭受多大的不幸,并感觉到把它纠正过来是多么重要。他急奔下楼,仍然是披着衣服,光着脚,打开那扇窗户,跳到外面雪地里,沿着小道跑去,在月光里他瞧见一了黑影。乔治伯恩韦尔爵士正企图逃跑,但是被阿瑟捉住了,两个人在那里争夺起来,你的孩子抓着皇冠的一端,而他的对手抓着另外一端。扭打之间,你的儿子揍了乔治爵士一拳,打伤了他的眼部。这时忽然间有什么东西被拉断了,当时你的儿子发现皇冠已经在他手里,便急忙跑回来,关上窗户,上楼到你房内,正在察看那扭坏了的皇冠并用力要把它弄正的时候,你就出现在现场了。”
“这是可能的么?”那银行家捏了一把汗说。
“正当他认为他很值得你最热烈地感谢的时候,你对他的谩骂激起了他的怒火,他不能既说明实际情况而又不致于出卖肯定值得他认真考虑手下留情的人。他认为应有骑士风度,于是将她的秘密隐藏了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她一看到那顶皇冠便发出一声尖叫昏了过去。”霍尔德先生大声嚷着,“噢!我的天!我真是瞎了跟的蠢人!是的,他要求过我让他出去五分钟!这亲爱的孩子是想到争夺的现场去寻找那皇冠的失落部分。我是多么残酷无情地冤枉了他!”
“当我来到你屋子的时候,”福尔摩斯接着说,“我立即到四周仔细地察看了一下,看看雪地里有什么痕迹有助于我的调查。我知道从前天晚上到现在没有再下过雪,并且这期间恰好有重霜保护着印迹。我经过商贩所走的那一条小路,但是脚印都已经被践踏得无法辨别了。不过,正好在它这一边,离厨房门稍远的地方,却发现有过一个女人站在那里同一个男人谈话时留下的痕迹,那里的脚印有一个是圆的,这正说明此人有一条木制的假腿。我甚至可以断定有人惊动了他们,因为有那个女人赶紧跑回到门口的痕迹,这可以从雪上前脚印深后脚印浅的形状看出来。那个装木头假腿的人看来在那里呆了一会儿才走开。我那时猜想这可能是那女仆和她情人。有关他们的事你已经告诉过我。后来我经过调查证明确是这样。我到花园里绕了一圈,除了杂乱的脚印外,别的没看到什么,我知道这是警察留下的;但是我到了通往马厩的小道时,印在雪地上的一段很长很复杂的情景便展现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