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责备他违背自己的性格,该违背的还要违背。不过,你果真承认我为他做的辩解是公平合理的?我很高兴——他被宣判无罪啦。”
“并非完全如此。对史密斯太太隐瞒他们订婚的事(如果他们确实订婚了的话),也许是恰当的。假如事实果真如此,威洛比当前尽量少在德文郡盘桓,倒不失为上策。可是他们没有理由瞒着我们。”
“瞒着我们!我的宝贝,你指责威洛比和玛丽安瞒着我们?这就实在怪了,你的目光不是每天都在责备他俩轻率吗?”
“我不需要他们情意缠绵的证据,”埃丽诺说,“但是我需要他们订婚的证据。”
“我对这两方面都坚信不疑。”
“然而,他们两人在这件事上只字没向你透露过呀。”
“行动上明摆着的事情,还要什么只字不只字。至少是近两个星期以来,他对玛丽安和我们大伙的态度难道还没表明他爱玛丽安,并且把她视为未来的妻于?他对我们那样恋恋不舍,难道不像是一家人?难道我们之间还不心心相印?难道他的神色、他的仪态、他的殷勤多情、必恭必敬,不是每天都在寻求我的同意吗?我的埃丽诺,你怎么能去怀疑他们是否订婚呢?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威洛比明知你妹妹喜爱他,怎么能设想他不对她表表衷情就走了,而且或许一走就是几个月呢?他们怎么可能连一句贴心话都不说就分手了呢?”
“说真的,”埃丽诺答道,“别的情况都好说,可是就有一个情况不能说明他们己经订婚,这就是两人一直闭口不谈这个问题。在我看来,这个情况比哪个情况都重要。”
“这就怪啦!人家这样开诚布公,你倒能对他们的关系提出怀疑,你真把威洛比看扁啦。这么长时间,难道他对你妹妹的举动都是装出来的?你认为他真的对她冷漠无情?”
“不,我不这样认为。我相信,他肯定喜爱玛丽安。”
“但是照你的看法,他却冷漠无情、不顾后果地离开了她。如果真有此事,这岂不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爱情?”
“你应该记住,我的好妈妈,我从来没有把事情看得一定如此。我承认我有疑虑,但是不像以前那么重了,也许很快就会彻底打消。假如我们发现他俩有书信来往,那么我的全部忧虑就会烟消云散。”
“你还真会假设呀:假如你见到他们站在圣坛跟前,你就会认为他们要结婚了:你这姑娘真不厚道1我可不需要这样的证据。庆我看,这事儿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他们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自始至终都是光明正大的。你不会怀疑你妹妹的心愿,你怀疑的一定是威洛比。但这是为什么?难道他不是个又体面、又有感情的人?难道他有什么反复无常的地方值得大惊小怪?难道他会骗人?”
“我希望他不会,也相信他不会,”埃丽诺嚷道,“我喜欢威洛比,真心实意地喜欢他。怀疑他是不是诚实,这使你感到痛苦,我心里也决不比你好受。这种怀疑是无意中形成的,我不会去有意加码。说实在的,他今天上午态度上的变化把我吓了一跳。他言谈反常,你待他那么好,他却丝毫没有诚挚相报。不过,这一切倒可以用你设想的他的处境来解释。他刚和我妹妹分手,眼看着她悲痛欲绝地跑开了。他害怕得罪支密斯太太,想早点回来又不敢,但他知道,他拒绝你的邀请,说他要离开一些日子,他将在我们一家人的心目中扮演一个形迹可疑的角色,那样他准会感到窘迫不安的。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他满可以直截了当地说明他的难处,这样做会更体面些,也更符合他的性格——但是我不想凭着这么狭小的气量,认为一个人和自己见解不同,或者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专一和得体,便对他的行为提出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