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
“一个很精致的房间,不是吗?”
“非常精致——实在非常华丽,福尔摩斯先生。”
“你是坐在他写字台对面吗?”
“正是这样。”
“太阳照着你的眼睛,而他的脸则在暗处,对吗?”
“嗯,那是在晚上;可是我记得当时灯光照在我的脸上。”
“这是当然的了。你可曾注意到教授座位上方墙上挂着一张画吗?”
“我不会漏过什么的,福尔摩斯先生。也许这是我从你那里学来的本领。不错,我看见那张画了——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两手托着头,斜睨着人。”
“那是让巴普蒂斯特格罗兹的油画。”
警官尽力显得很感兴趣。
“让巴普蒂斯特格罗兹,"福尔摩斯两手指尖抵着指尖,仰靠在椅背上,继续说道,“他是一位法国画家,在一七五○年到一八○○年之间是显赫一时的。当然,我是指他绘画生涯说的。和格罗兹同时代的人对他评价很高,现时的评价,比那时还要高。”
警官双眼显出茫然不解的样子,说道:“我们最好还是……”
“我们正是在谈这件事情啊,"福尔摩斯打断他的话说,
“我所说的这一切都与你所称之为伯尔斯通之谜的案件有非常直接和极为重要的关系。事实上,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正是这一案件的中心呢。”
麦克唐纳用求助的眼光看着我,勉强地笑着说:“对我来讲,你的思路转动得有点太快了,福尔摩斯先生。你省略了一两个环节,可我就摸不着头脑了。到底这个已死的画家和伯尔斯通事件有什么关系呢?”
“一切知识对于侦探来说都是有用的,"福尔摩斯指出道,“一八六五年时,格罗兹一幅题名为"牧羊少女"的画,在波梯利斯拍卖时,卖到一百二十万法郎——论英镑也在四万以上——即使这样一件琐细的小事,也可以引起你的无限深思呢。”
显然,这确实引起警官的深思,他认认真真地注意听着。
“我可以提醒你,"福尔摩斯继续说下去,“教授的薪金可以从几本可靠的参考书中判断出来,每年是七百镑。”
“那他怎能买得起……”
“完全是这样!他怎能买得起呢?”
“啊,这是值得注意的,"警官深思地说,“请你继续讲下去吧,福尔摩斯先生,我真爱听极了,简直太妙了!”
福尔摩斯笑了笑。他受到人家真诚的钦佩时总是感到温暖——这可以说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的性格。他这时问道:“到伯尔斯通去的事怎么样了呢?”
“我们还有时间呢,"警官瞅了一下表说,“我有一辆马车等在门口,用不了二十分钟就可以到维多利亚车站。可是讲起这幅画来,福尔摩斯先生,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一次,你从来没有见到过莫里亚蒂教授啊。”
“对,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