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记得老朋友的——我不再多说了。”
“是的,因为你的记忆力是这样的强。”
“你要怎么样?我还以为你要敲我的竹杠呢。”
“我?真是异想天开!我,我要再给你一个很好的忠告。”
“什么忠告?”
“留下你手上的那只钻戒。我们都会被它连累的。你这种傻劲会把你和我都搅得身败名裂。”
“怎么会呢?”安德烈说。
“怎么会?你身上穿着制服,你把自己化装成一个仆人,可是却在你的手指上戴着一只价值四五千法郎的钻戒。”
“啊唷,你估计得真正确,你为什么不去做拍卖商呢?”
“我对于钻石还知道一点,我自己也曾有过。”
“你尽管吹牛吧。”安德烈说:卡德鲁斯恐怕安德烈听到这个新的苛求会动怒,但安德烈却并没有动怒,反而平心静气地把那只戒指除了下来。卡德鲁斯非常仔细地察看那只戒指,安德烈知道他在检查棱角究竟全不全。
“这是一只假钻石。”卡德鲁斯说。
“喏,喏,又来开玩笑了吗?”安德烈答道。
“别生气,我们可以试一试。”卡德鲁斯走到窗前,用钻石去划玻璃,发觉的确能划破。
“老天爷!”卡德鲁斯一面说,一面把钻戒戴到他的小手指上;“我错了。但那些做贼的珠宝商模仿得这样维妙维肖,以致盗贼不再冒险去珠宝店偷盗了,这对扒手手段的发展是一种妨碍。”
“你现在可完了吗?”安德烈说。“你还要什么东西?——要不要我的背心或我的证书?反正你现在已经做开头了,尽管请便吧。”
“不,归根结蒂,你是一个好同伴。我不耽搁你了,我当自己设法来治疗我的野心。”
“但小心哪,你怕接受金洋,当心在卖钻戒的时候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我不卖的,别怕。”
“至少在后天以前不要卖掉。”那青年人想。
“幸运的乖儿子呀!”卡德鲁斯说,“你要去找你的仆人、你的马、你的车子和你的未婚妻去了吧!”
“是的。”安德烈说。
“好吧,我希望你在和我的朋友腾格拉尔的女儿结婚的那天,能送我一样漂亮的结婚礼物。”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那是你脑袋里的一个幻想。”
“她有多少财产?”
“但我告诉你——”
“一百万吗?”
安德烈耸耸他的肩。
“就算是一百万吧,”卡德鲁斯说,“不管你得到多少,永远比不上我祝愿你获得的数目。”
“谢谢你。”青年人说。
“噢,我真的全心全意希望你发财!”卡德鲁斯带着他那种嘶哑的笑声说。“且慢,我来给你开门。”
“不必劳驾了。”
“不,要的。”
“为什么?”
“因为其中有一个小小的秘密,一种我认为很值得采取的预防手段——一把经过葛司柏卡德鲁斯设计改良过的保险锁,当你成为一个资本家的时候,我可以给你照样造一把。”
“谢谢你,”安德烈说,“我在一星期以前通知你好了。”
他们分手了。卡德鲁斯站在楼梯口上,不但目送安德烈走下三重楼梯,而且还目送他穿过天井。然后他急忙回来,小心地关上他的房门,象一个聪明的建筑师似的开始研究安德烈留给他的那个图样。
“可爱的贝尼代托,”他说,“我想他不会不高兴继承他的财产,当他摸到他那五十万法郎的时候,他总不至于把那个使他提前拿到那笔款子的人当作他最坏的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