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朗蒂娜的脸涨得通红。阿夫里尼的医道几乎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因为她是一位主张治病先治心的医生。“不,”她答道,“是我那可怜的外祖母。我们所遭遇的不幸想必您已经知道了。”
“一无所知。”阿夫里尼医生说。
“唉!”瓦朗蒂娜忍着眼泪说,“我的外祖父死啦。”
“圣梅朗先生?”
“是的。”
“突然死的?”
“暴发性中风。”
“中风?”医生重复说。
“是的。我那可怜的外婆从来没有和外公离开过,她幻想他已经来叫她了,以为她一定得去跟他在一起。噢,阿夫里尼医生,我求求您,想办法救救她。”
“她在哪儿?”
“在她的房间里,跟公证人在谈话呢。”
“诺瓦蒂埃先生呢?”
“还是老样子,他的神志十分清楚,但还是不能动,不能讲话。”
“他还是照样爱你吗,我的好孩子?”
“是的,”瓦朗蒂娜说,“他非常喜欢我。”
“谁能不爱你呢?”
瓦朗蒂娜忧郁地微笑了一下。
“你外婆情况怎么样?”
“处于一种奇特的兴奋状态,睡的时候昏昏沉沉,不正常。她今天早上硬说在睡觉的时候她的灵魂已经脱离身体,在她的头顶上盘旋,她自己竟能看得到,好象是神经错乱了。她看见一个鬼走进房间里来,甚至还听到鬼碰她的玻璃杯的声音。”
“这就怪了,”医生说,“我以前不知道圣梅朗夫人有这种幻觉症。”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瓦朗蒂娜说,“今天早上她把我吓坏了,我简直以为她疯了。我父亲您知道,向来很坚强。可是他似乎也吓呆了。”
“我们去看看吧,”医生说,“你讲给我听的那些事情我也觉得非常奇怪。”
这时公证人下来了,瓦朗蒂娜知道她外祖母现在是自己呆在房间里。“请上楼去吧。”她对医生说。
“你呢?”
“噢,我不敢上去她不许我派人去找您,而且,正如您所说的,我自己心里也乱得很,有点发烧,很不舒服。我要到花园里去转一转,定定神。”
医生握了握瓦朗蒂娜的手。上楼去看她的外祖母了,而瓦朗蒂娜则走下台阶。至于她喜欢是在花园的哪一部分散步自然不必再说了。平时,她总在房子周围的花坛间逗留一会儿,折一朵玫瑰w花插在胸前或发鬓上,然后折入那条通到后门去的幽暗的走道。瓦朗蒂娜照常在花丛间走了一会儿,但并没有摘花。虽然她还来得及把自己打扮成居丧的样子,可是她内心的哀痛,使她感到作这种朴素的装饰,也是不应该的。她转身沿着那条小径走去。正当她往前走的时候,她好象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她吃惊地停住脚步。那声音就更清晰地传入她的耳际,她听出那是马西米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