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让我留在这儿吧,去陪维尔福夫人吧,她很想跟您谈话呢。”
阿尔贝对腾格拉尔夫人鞠了一躬,向维尔福夫人走过去。
当他走近的时候,她张开嘴巴刚要说话。“我敢跟你打赌,”阿尔贝打断她说,“我知道您要说的是什么事。”
“什么事?”
“如果我猜对了,您承不承认?”
“承认。”
“用人格担保?”
“用人格担保。”
“您要问我基督山伯爵到了没有,或者会不会来。”
“一点也不对。我现在想的不是他。我要问您有没有接到弗兰兹先生的什么消息?”
“有的,昨天收到了一封信。”
“他信里说些什么?”
”他发封信时正启程回来。”
“好,现在,告诉我伯爵会不会来。”
“伯爵会来的,不会使您失望。”
“您知道他除了基督山以外还有一个名字吗?”
“不,我不知道。”
“基督山是一个岛的名字,他有一个族姓。”
“我从来没听说过。”
“好,那么,我比您消息灵通了,他姓柴康。”
“有可能。”
“他是马耳他人。”
“也可能的。”
“他是一个船主的儿子。”
“真的,您应该把这些事情大声宣布出来,您就可以大出风头了。”
“他在印度服过兵役,在塞萨利发现了一个银矿,到巴黎来是想在欧特伊村建立一所温泉疗养院。”
“哦!马尔塞夫说,“我敢断言,这实在是新闻!允许我讲给别人听吗?”
“可以,但不要一下子捅出去,每次只讲一件事情,别说是我告诉您的。”
“为什么?”
“因为这是偶然发现的秘密。”
“谁发现的。”
“警务部。”
“那么这些消息的来源——”
“是昨天晚上从总监那里听来的。您当然也明白,巴黎对于这样不寻常的豪华人物总是有戒备的,所以警务部去调查了一下。”
“好!现在手续齐备,可以借口伯爵太有钱,把他当作流民抓起来了。”
“可不是,如果调查到的情况不是那么对他有利的话,这种事情无疑是会发生的。”
“可怜的伯爵!他知道自己处境这么危险吗?”
“我想不知道吧。”
“那么应该发发慈悲心去通知他。他来的时候,我一定这样做。”
这时,一个眼睛明亮、头发乌黑、髭须光润的英俊年轻人过来向维尔福夫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阿尔贝和他握握手。“夫人,”阿尔贝说,“允许我向您介绍马西米兰莫雷尔先生,驻阿尔及利亚的骑兵上尉,是我们最出色、最勇敢的军官之一。”
“我在欧特伊基督山伯爵的家里已经有幸见过这位先生了。”维尔福夫人回答,带着不用掩饰的冷淡态度转身离去。
这句话语,尤其是说这句话的那种口气,使可怜的莫雷尔的心揪紧了。可是有一种补偿正在等候他。他转过身来,正巧看到一张美丽白皙的面孔,上面那一对蓝色的大眼睛正注视着他,那对眼睛里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但她把手里的那一束毋忘我花慢慢地举到她唇边。
莫雷尔对这种无声的问候心领神会,他也望着她,把他手帕举到嘴唇上。他们象两尊活的雕像,已佇立大厅两端,默默地互相凝视着,一时忘掉了他们自己,甚至忘掉了世界,但在他们那种大理石似的外表底下,他们的心却在剧烈地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