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地,阿里放下了他的长筒烟,从口袋里抽出了绳索,巧妙地一抛,那绳圈就套在了离他较近的那匹马的前蹄,然后忍痛让自己被马向前拖了几步,在这几步的时间里,那条巧妙地投出去的绳索已逐渐收紧,终于把那匹狂怒的马的两脚完全拴住了,使它跌倒在地上,这匹马跌到了车辕上,折断了车辕,使另外那匹马也无法再向前跑了。车夫利用这个机会急忙从他的座位上跳下来,但阿里这时已敏捷地抓住了第二匹马的鼻孔,用他的铁腕死命的抓住不放,直到那头发疯的牲畜痛苦地喷着气,软瘫在它的同伴旁边。这整个的过程还没有我们现在讲话的时间长。但就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一个人带着几年仆人从屋子里冲出来,奔到了出事地点。当车夫打开车门的时候,这个人就帮忙把那个少妇抱了下来,这位太太此时仍一只手痉挛地抓住椅垫,一手紧紧地把她的儿子搂在她怀里。那小孩子已吓晕了过去,基督山把他们都抱进客厅里,放在一张沙发上。“放心吧,夫人,”他说道,“一切危险都已经过去了。”
那女人听到这几句话,就抬起头来,带着恳求的目光,指了指她那依旧昏迷不醒的孩子。
“我明白您的意思,夫人,”伯爵说道,并仔细把那孩子检查了一遍,“我向您担保,您丝毫不必担心,您的小宝贝一点也没有受伤,他只是吓昏了,一会儿就会好的。”
“您这样说只是想安慰我是吗?瞧他的脸色多白!我的孩子!我的爱德华!对妈妈说话呀!啊,阁下,快去请一位医生来吧!要能救活我的儿子,我愿意把全部家产都送给他!”
基督山向那惊恐万状的母亲示意,请她不必担心,然后他打开放在旁边的一个小箱子,从箱子里抽出了一只波希米亚出产的玻璃瓶,瓶子里装着一种红色的液体,他把那种液体滴了一滴到那孩子的嘴唇上,药水刚刚滴到嘴唇上,那孩子,虽然脸色依旧很苍白,却睁开了眼睛,急切地向四周看了看。看到这种情形,那母亲简直高兴得发昏了。“我这是在什么地方呀?”她大声说道,“谁使我们这样大难不死,这样走运啊?”
“夫人,”伯爵答道,“我能把您从危难中救出来,自觉极其荣幸,您现在就在敝舍。”
“这件事都怪我的好奇心作恶,”那贵妇人说道。“全巴黎的人都称赞腾格拉尔夫人的马长得漂亮,而我也太傻了,居然试试它们。”
“难道,”伯爵故意装出很惊奇的神色大声说道,“这两匹马是男爵夫人的?”
“是的,阁下,您认识她吧?”
“腾格拉尔夫人吗?我认识的,现在对于您能脱险我的确更觉得高兴了,我想不到您这次遭险竟是我无意中造成的。昨天我向男爵买了这两匹马,但由于男爵夫人很后悔把它们卖掉,所以我就冒昧地送还给了她,算是我的一件礼物,请她赏光收下。”
“咦,那么说您就是基督山伯爵了,爱米姆对我讲过许多关于您的事呢!”
“是的,夫人。”伯爵说道。
“我是爱洛伊丝维尔福夫人。”伯爵鞠了一躬,看起来他象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似的。“您的义举,维尔福先生将会感激不尽的,当他知道是您救了他妻子和孩子的性命,他会多么地感谢您呀!真的,要不是您那个勇敢的仆人及时赶来搭救,这可爱的孩子和我必死无疑啦。”
“真的,想到您刚才的危险,我现在还有点后怕呢。”
“噢,我希望您允许我适当地回报一下那个忠诚勇敢的人。”
“夫人,”基督山答话,“我求您别宠坏了阿里,别给他太多的称赞和报酬。我不能让他养成每次出点力就希望能得到回报的这种习惯。阿里是我的奴隶,他救了你们的性命只是在为我效劳,而为我效劳是他的职责。”
“但他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呀!”维尔福夫人说道,伯爵这种威严的态度给她留下了一个很深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