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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段:职业成长  学科:文学  发布:2022-05-04  ★★★收藏章节〗〖手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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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拒绝的。我准备不久就要到那儿去,既然蒙您允许,我一定来拜访您。走吧,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啦,已经十二点半了,我们出发吧!”

三个人一同下了楼,车夫已得到主人的吩咐,驱车到巴布诺街去了,三位先生就经弗拉铁那街向爱斯巴广场走去,这样,他们就可以从菲亚诺宫和罗勘斯丽宫之间经过。弗兰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罗斯波丽宫的窗口上去了,因为他没有忘记那个穿披风的人和那个勒司斐人所约定的暗号。

“哪几个窗口是您的?”他问伯爵,语气极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最后那三个。”伯爵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但他的态度显然并非是装出来的,因为他决想不到这句问话的含意。弗兰兹很快地向那三个窗口瞟了一眼,旁边两个窗口挂着黄缎窗帘,中间那个是白缎的,上面有一个红十字。那个穿披风的人的确实践了他对勒司斐人的许诺,而现在毫无疑义,可以确定他是伯爵了。那三个窗口里还没有人。四面八方都在匆忙地准备着,椅子都已排好了,断头台已架起来了,窗口上都挂着旗子,钟声不响,面具还不能出现,马车也不能出动,但在各个窗口里,已可以看到面具在那里晃动,而马车都在大门后面等着了。

弗兰兹,阿尔贝和伯爵继续顺着高碌街走着。当他们接近波波罗广场的时候,人群愈来愈密了,在万头攒动的上空,可以看到两样东西,即方身尖顶的石塔,塔顶上有一个十字架,标明这是广场的中心和耸立在石塔前面,耸立在巴布诺街,高索街,立庇得街三条路的交叉口上的断头台的那两根直柱,在这两根直柱之间,悬挂着一把闪闪发光的弯刀。他们在街角上遇到了伯爵的管家,管家原来在那儿等候他的主人。伯爵花了很高的价钱租得的那个窗口是在那座大宫殿的三楼上,位于巴布诺街和平西奥山之间。我们已经说过,这原是一间小小的更衣室,从更衣室进去还有一间寝室,只要通外面的那扇门一关,房间里的人便可以与外界隔绝。椅子上已放着高雅的小丑服装,是用蓝白色的绸缎做的。

“你们既然让我为你们挑选服装,”伯爵对二位朋友说,“我就拿了这几套来,因为今年穿这种服装的最多,而且也最合用,逢到人家向你们撒纸花,也不会沾在身上。”

伯爵的这一篇话弗兰兹没有全都听进去,他或许并不完全理解伯爵的一番好意,他的注意力已全部被波波罗广场上的情景所吸引住了。在目前,广场上主要的点缀品就是那可怕的杀人工具。弗兰兹生平还是第一次看到一架断头机,我们说断头机,因为罗马的这种杀人工具式样简直和法国的完全相同。那把刀是新月形的,刀口向外凸出,刀上的坠子份量较轻,全部差别只在于此。有两个人坐在那块搁犯人的活动木板上,正在那儿一边用早餐,一边等候犯人。其中的一个掀起那块木板,从木板下面拿出了一瓶酒,喝了几口,然后递给他的同伴。

这两个人是刽子手的助手,一看到这种情形,弗兰兹觉得他的额头上已在开始冒冷汗了。

犯人已在前一天傍晚从诺伏监狱移禁到了波波罗广场口的圣玛丽亚小教堂里,就在那儿过夜,每一名犯人有两位教士作伴。他们给关在一间有铁栅门的礼拜堂里,门前有两个轮流换班的哨兵。教堂门口,每边都有一列双排的宪兵,从门口直排到断头台前,并在断头机周围成了一个圆圈,留出一条约莫十尺宽的通道,在断头机周围,则留下一片将近一百尺的空地。其余一切地方都被男男女女的头填满了。许多女人把她们的小孩子扛在她们的肩头上,所以孩子们看得最清楚。平西奥山象是一家挤满了看客的露天大戏院。巴布诺街和立庇得街拐角上的两座教堂的阳台上也挤得满满的。台阶上象是一股杂色斑驳的海流,向门廊下拼命的挤,墙上每一年凹进去的地方都拱着活的雕像。伯爵说得不错,人生最动人的奇观就是死。

可是,虽然这一幕庄严的情景似乎应该令人肃静无哗,但人群里反而浮起一片很大的闹声,那是一片笑和欢呼所组成的闹声,显然在人们的眼里,这次杀人只是狂欢节的开幕典礼。突然间,象是中了魔似的,骚动停止了,教堂的门开了。最先出现的,是一小队苦修士,其中有一个领头走在前边;他们从头到脚都裹在一件灰色粗布的长袍里,只在眼睛的地方有两个洞,他们的手里都拿着点燃了的小蜡烛,在苦修士的后面,走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他浑身赤裸,只穿着一条布短裤,左腰上佩着一把插在鞘里的牛耳尖刀,右肩上扛着一把笨重的长锤。这个人就是刽子手。他的脚上还绑着一双草鞋。在刽子手的后面,根据处死的先后顺序,先出来的是庇皮诺,然后才是安德烈,每一个都由两位教士陪伴着。他们两个人的眼睛都没有被蒙着。庇皮诺走的步子很坚定,无疑他已明白会发生什么事,而安德则由两位教士扶着走。他们都时不时地去吻一个忏悔师送上来的十字架。单单看到这一幕情景,弗兰兹就觉得他的那两条腿已在发抖了。他望了望阿尔贝;阿尔贝的脸色白得象他的衬衫一样了,他机械地丢掉了他的雪茄,虽然那支雪茄还没抽到一半。只有伯爵似乎无动于衷,不,他激动得很,一层浅红色似乎正在拼命地从他那苍白的面颊上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