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腾格拉尔说,“您此话当真吗?”
“我是从来不和银行家开玩笑的,”基督山用冷冰冰的口气说,他老是用这种态度来止住他人的鲁莽,然后他转向了门口,而在这时,跟班进来通报说:“慈善医院主任波维里先生来到。”
“哎呀!”基督山说,“我来得正好,刚好拿到您的支票,不然他们就要和我争执了。”
腾格拉尔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赶紧跟伯爵告别。基督山与站在候见室里的波维里先生交换了礼节性鞠躬,伯爵离开以后,波维里先生便立刻被引入腾格拉尔的房里。伯爵注意到那位出纳主任的手里拿着一只公文包,他那种十分严肃的脸上不由得掠过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他在门口登上他的马车,立刻向银行驶去。
这时,腾格拉尔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走上去迎接那位出纳主任。不用说,他的脸上当然挂着一个殷勤的微笑。“早安,债主,”他说,“因为我敢打赌,这次来拜访我的一定是一位债主。”
“您说对了,男爵,”波维里问先生答话,“医院派我来见您。寡妇、孤儿委托我到您这儿来问那五百万捐款。”
“大家说孤儿是应该怜悯的,”腾格拉尔说,借开玩笑来延长时间。“可怜的孩子!”
“我是以他们的名义来见您的,”波维里先生说,“您收到我昨天的信了吗?”
“收到了。”
“今天把收据带来了。”
“我亲爱的波维里先生,我不得不请您的寡妇和孤儿等待二十四小时,因为基督山先生,就是您刚才看见离开的那位先生——您一定看见他了吧,我想?”
“是的,嗯?”
“嗯,基督山先生刚才把他们的五百万带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伯爵曾在我这儿开了一个无限提款户头,——是罗马汤姆生弗伦奇银行介绍来的,他刚才来从我这儿立刻提到五百万,我就开了一张银行支票给他。我的资金都存在银行里,而您也应该明白,假如我在一天之内提出一千万,总经理就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如果能分两天提,”腾格拉尔微笑着说,“那就不同了。”
“哦,”波维里用一种不信任的口气说,“那位刚才离开的先生已经提去了五百万!他还对我鞠躬,象是我认识他似的。”
“虽然您不认识他,或许他认识您,基督山先生的社交非常广泛。”
“五百万!”
“这是他的收据。请您要圣多马[圣多马,宗教传说他是十二“圣徒”之一,曾怀疑耶稣复活。后人将他比喻多疑的人。——译注]一样,验看一下吧。”
波维里先生接过腾格拉尔递给他的那张纸条,读说:“兹收到腾格拉尔男爵伍百壹拾万法郎正,此款可随时向罗马汤姆生弗伦奇银行支取。”
“的确是真的!”波维里说。
“您一定知道汤姆生弗伦奇银行吗?”
“是的,我曾经与它有过二十万法郎的交易,但此后就没有再听人提到过它。”
“那是欧洲最有信誉的银行之一。”腾格拉尔说,把那张收据漫不经心抛在他的写字台上。
“而他光在您的手里就有五百万!看来,这位基督山伯爵是一位富豪了!”
“老实说,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但他有三封无限提款的委托书,——一封给我,一封给罗斯希尔德,一封给拉费德。而您看,”他漫不经心地又说,“他把优惠权给了我,并且留下十万法郎给我做手续费用。”
波维里先生用十分钦佩的神情。“我一定去拜访他,求他捐一点款给我们。”
“他每月慈善捐款总在两万以上。”
“真叫人佩服!我当把马尔塞夫夫人和她儿子的事例讲给他听。”
“什么事例?”
“他们把全部财产捐给了医院。”
“什么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