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莉娅 为什么不呢?他不是值得恨的吗?
罗瑟琳 因为他是值得爱的,所以让我爱他;因为我爱他,所以你也要爱他。瞧,公爵来了。
西莉娅 他满眼都是怒气。
弗莱德里克公爵率从臣上。
弗莱德里克 姑娘,为了你的安全,你得赶快收拾起来,离开我们的宫廷。
罗瑟琳 我吗,叔父?
弗莱德里克 你,侄女。在这十天之内,要是发现你在离我们宫廷二十哩之内,就得把你处死。
罗瑟琳 请殿下开示我,我犯了什么罪过。要是我有自知之明,要是我并没有做梦,也不曾发疯——我相信我没有——那么,亲爱的叔父,我从来不曾起过半分触犯您老人家的念头。
弗莱德里克 一切叛徒都是这样的;要是他们凭着口头的话便可以免罪,那么他们都是再清白没有的了。可是我不能信任你,这一句话就够了。
罗瑟琳 但是您的不信任不能便使我变成叛徒;请告诉我您有什么证据?
弗莱德里克 你是你父亲的女儿;还用得着说别的话吗?
罗瑟琳 当您殿下夺去了我父亲的公国的时候,我就是他的女儿;当您殿下把他放逐的时候,我也还是他的女儿。叛逆并不是遗传的,殿下;即使我们受到亲友的牵连,那与我又有什么相干?我的父亲并不是个叛徒呀。所以,殿下,别看错了我,把我的穷迫看作了奸慝。
西莉娅 好殿下,听我说。
弗莱德里克 嗯,西莉娅,我让她留在这儿,只是为了你的缘故,否则她早已跟她的父亲流浪去了。
西莉娅 那时我没有请您让她留下;那是您自己的主意,因为您自己觉得不好意思。那时我还太小,不曾知道她的好处;但现在我知道她了。要是她是个叛逆,那么我也是。我们一直都睡在一起,同时起床,一块儿读书,同游同食,无论到什么地方去,都像朱诺的一双天鹅,永远成着对,拆不开来。
弗莱德里克 她这人太阴险,你敌不过她;她的和气、她的沉默和她的忍耐,都能感动人心,叫人民可怜她。你是个傻子,她已经夺去了你的名誉;她去了之后,你就可以显得格外光彩而贤德了。所以闭住你的嘴;我对她所下的判决是确定而无可挽回的,她必须被放逐。
西莉娅 那么您把这句判决也加在我身上吧,殿下;我没有她作伴便活不下去。
弗莱德里克 你是个傻子。侄女,你得准备起来,假如误了期限,凭着我的名誉和我的言出如山的命令,要把你处死。(偕从臣下。)
西莉娅 唉,我的可怜的罗瑟琳!你到哪儿去呢?你肯不肯换一个父亲?我把我的父亲给了你吧。请你不要比我更伤心。
罗瑟琳 我比你有更多的伤心的理由。
西莉娅 你没有,姊姊。请你高兴一点;你知道不知道,公爵把他的女儿也放逐了?
罗瑟琳 他没有。
西莉娅 没有?那么罗瑟琳还没有那种爱情,使你明白你我两人有如一体。我们难道要拆散吗?我们难道要分手吗,亲爱的姑娘?不,让我的父亲另外找一个后嗣吧。你应该跟我商量我们应当怎样飞走,到哪儿去,带些什么东西。不要因为环境的变迁而独自伤心,让我分担一些你的心事吧。我对着因为同情我们而惨白的天空起誓,无论你怎样说,我都要跟你一起走。
罗瑟琳 但是我们到哪儿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