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西普达维多维奇!”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看到又站起来的施托克曼,痛楚地呻吟了一声,就往他那里冲去,但是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肘,低声命令说:“住口!别管闲事儿!把枪交出来,你这个败类!”
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被解除了武装,搜了搜他的口袋,把他从广场上带走了。广场的各个角落里都在解除共产党员的武装和逮捕共产党员。在胡同里一座低矮、坚固的商人房子旁边,猛烈地响了五六枪,——一个不肯交出路易斯牌机枪的共产党员机枪手被打死。
但是这时候,施托克曼嘴唇上冒着粉红色的鲜血,痉挛地打着便,满脸死人似的惨白,站到牌桌上,摇晃了片刻,然后使出最后的、逐渐消失的力气和意志,把没有说完的话喊了出来:“……他们把你们引入歧途……叛徒们……他们拿你们做叛变投降的见面礼,去换取新的官衔……但是共产主义将永远活下去!……同志们!……你们赶快猛醒吧!
那个站在沃罗诺夫斯基身旁的红军战士又把步枪顶到肩头上去。第二枪把施托克曼打倒了,从桌子上栽到红军士兵们的脚下。这时候有一个谢尔多勃斯克团的战士,嘴巴很大,牙齿平整,一脸麻于,矫健地跳上桌子,响亮地喊道:“我们在这儿听到了不少各式各样的诺言,亲爱的同志们,然而这都是赤裸裸的谎言和恐吓。这位演说大师倒下去了,就躺在这儿啦,既然是狗——就只能像拘一样死去!处死共产党员——就是处死劳动农民的敌人!同志们,亲爱的战士们,我要说的是,我们现在睁开眼睛啦我们知道应该去后对谁啦!譬[pì]如说,在我们沃尔斯克县原先是怎么说的呀?人民一律平等,互相友爱!这就是骗子手共产党员们说的话……但是实际又是怎么样呢?就拿我爸爸给我写来的一封满篇血泪的信说吧,爸爸告诉我说:在大天白日里就进行抢劫!把我爸爸的粮食抢走啦,磨坊也没收啦,命令上是说要这样对讨劳动农民吗?磨坊是我父母用劳动的血汗建立起来的那么我要问问你们——难道这不是共产党员在抢劫吗?应该把他们全都斩尽杀光!”
这个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叛军的两个骑兵连从两面冲进了霍皮奥尔河口镇,哥萨克步兵从顿河沿岸南面的山坡上开了下来,叛军第六独立旅旅长博加特廖夫少尉,在半连骑兵的护卫下,跟司令部的人员一起来到镇上。
从东方涌上来了黑云,立刻下起雨来,在顿河对岸,霍皮奥尔河上,响起轰隆轰隆的闪雷声。
谢尔多勃斯克团急忙排成两行横队。等博加特廖夫司令部的骑兵小队刚在山坡上出现,从前的上尉沃罗诺夫斯基就发出了红军战士从来没有听见过的、凶猛的命令吼声,他喉咙里咯咯响着,喊道:“团队!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