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姆雷欣狠狠地把开玩笑的人批了一顿:“你要懂得怎样开玩笑和跟什么人才能开玩笑!为了这样的玩笑,波乔尔科夫会打你的耳刮子!你为什么还要制造混乱?她会到处去胡传,说咱们真的杀老头子。”
波乔尔科夫缩短了休息和宿营的时间。他心里很焦躁,急着往前赶。在进入克拉斯诺库特斯克镇地区的前一天,他和拉古京谈了很久,讲了自己的心事:“伊万,咱们不应该走得太远。一到霍皮奥尔河口镇,立刻就开展工作!咱们张榜招兵:饷钱一百卢布,但是他们必须自带战马和装备来不能胡花老百姓的钱。咱们从霍皮奥尔河口溯流而上:经过你的家乡布卡诺夫斯克、斯拉谢夫斯克、费多谢耶夫斯克、库梅尔仁斯克、戈拉祖诺夫斯克和斯库里申斯克等各镇。等咱们到达米哈伊洛夫斯克镇的时候,咱们就有一个师啦!依你看,咱们招募得到吗?”‘“如果那儿太平无事,招募得到。”
“你认为那儿也已经叛乱了吗?”
“我怎么知道呢?”拉古京持了捋稀疏的小连鬓胡子,用尖细、抱怨的口吻说道:“我们来晚啦……费佳,我担心咱们恐怕来不及啦。军官们正在那儿干自己的事儿呢。必须赶紧去……”
“我们这不是在赶嘛。你可别心慌意乱哟!咱们可不能恐慌呀。”波乔尔科夫的眼神变得非常严厉。“咱们率领着这么多人,怎么能心慌意乱呢?来得及!能冲过去!两个星期以后,咱们就能既打白匪军,又打德国鬼子啦!叫他们全都见鬼去,我们把他们统统赶出顿河的土地!”他沉默了一会儿,贪婪地吸完纸烟,然后说出了隐藏在心底的忧虑:“如果咱们来晚了——那咱们和顿河的苏维埃政权就全完啦。哦,可不能晚呀!如果军官们搞起来的暴乱抢在咱们前面,先蔓延到那儿——那就什么都完啦!”
第二天黄昏时分,特遣队进入了克拉斯诺库特斯克镇管辖地区。还没走到阿列克谢耶夫斯基村,跟拉古京和克里沃什雷科夫同坐在前面的一辆大车上的波乔尔科夫看到在草原L 牧放的畜群。
“咱们向牧人问问情况,”他向拉古京建议。
“你们去问吧,”克里沃什雷科夫支持说。
拉古京和波乔尔科夫从大车仁跳下来,朝畜群走去。太阳蒸晒下的牧场,草色玄褐。草长得很矮,蹄痕累累,只有道旁的山芥开着一小簇一小簇的黄花,粗壮的燕麦草在像毛掸似的沙沙作响。波乔尔科夫手掌里揉着一棵老苦艾顶尖。闻着刺鼻的苦味,走到牧人跟前。
“你好啊,老大爷!”
“托福托福。”
“放牲口哪?”
“是啊一”
老头子愁眉苦脸,睁开眼从乱蓬蓬的白眉毛里朝外望着,手里摇晃着一根很粗的木棍。
“老大爷,你们的日子过得可好啊?”波乔尔科夫问了个通常的问题。
“上帝保佑,还过得去。”
“你们这儿有什么新闻吗?”
“没听到什么新闻。你们是什么人?”
“当差服役的,回老家去。”
“老家是哪儿呀?”
“霍皮奥尔河口镇。”
“那个波乔尔金是不是你们一伙儿的?”
“是我们一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