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请进吧。女儿已经对我谈过您啦。”
她把本丘克领到一个小房间里去,告诉他往哪里放东西,用患风湿病的手指四下指了指,说道:“您就住在这儿吧,这张行军床就是为您准备的”
她说话带着很重的犹太人日音一家里除她之外,还有一个小姑娘,也是个跟安娜一样瘦弱的。浅蓝色眼睛的姑娘_没过多久,安娜回来了。她一进家,气氛马上就变得热闹和活泼起来。
“没有人上咱家来吗?本丘克没来过!”
母亲用犹太语回答她几句,安娜立即用坚定、滑行的步子朝本丘克的房间门口走去。
“我可以进来吗!”
“请,请。”
本丘克从椅子上抬起身来,朝她走过去。
“喂,怎么样?你已经安置好了吗?”
她满意地含笑打量着他,问道:“你吃了点儿东西了吗?走,咱们到那儿去”
她拉住他的军便服袖子,把他领到第一间屋子里去,说道:“妈妈,这是我的一位同志,”她笑着说、“您可别委屈了他、”
“看你说的,怎么会呢……他是咱家的贵客,”
夜里,罗斯托夫城里步枪射击声像熟透的槐荚似的僻僻啪啪地响音.偶尔还有一阵阵的机枪声,后来都归于沉寂、于是黑夜,肃穆、漆黑的二月的夜色,重又用寂静笼罩了市街。
本丘克和安娜在他那间收拾得非常整齐的小屋子里坐了很久。
“我和小妹妹住这间屋子s,”安娜说。“你看,我们生活得多么朴素——像修道士一样。墙上既没有一张廉价的画片,也没有一张照片,没有一件显示我这个中学生的身份的东西。”
“你们靠什么生活呀?”本丘克在谈话中间问道。
安娜相当自豪地回答说:“从前我在阿斯莫罗夫卷烟厂做工,还当家庭教师。”
“那么现在呢?”
“现在妈妈给人缝衣服。她们两个人花销不大。”
本丘克把占领新切尔卡斯克的情况,在兹维列沃和卡缅斯克附近的战斗情况详细地讲给她听。安娜谈了谈她在卢甘斯克和塔甘罗格工作的印象。
十一点钟的时候,母亲房间的灯一灭,安娜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