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简,你认识我吗?”那熟悉的口音问。
“你只要脱下红色的斗篷,先生,那就——”
“可是这绳子打了结——帮我一下。”
“扯断它,先生。”
“好吧,那么——”“脱下来,你们这些身外之物!”罗切斯特先生脱去了伪装。
“哦,先生,这是个多奇怪的主意!”
“不过干得很好,嗯?你不这样想吗?”
“对付女士们,你也许应付得很好。”
“但对你不行?”
“你并没对我扮演吉卜赛人的角色。”
“我演了什么角色啦?我自己吗?”
“不,某个无法理解的人物。总之,我相信你一直要把我的话套出来,——或者把我也扯进去。你一直在胡说八道为的是让我也这样,这很难说是公平的,先生。”
“你宽恕我吗,简?”
“我要仔细想想后才能回答。如果经过考虑我觉得自己并没有干出荒唐的事来,那我会努力宽恕你的,不过这样做不对。”
“呵,你刚才一直做得很对——非常谨慎,非常明智。”
我沉思了一下,大体认为自己是这样。那是一种愉快。不过说实在一与他见面我便已存戒心,怀疑是一种假面游戏,我知道吉卜赛人和算命的人的谈吐,不像那个假老太婆。此外,我还注意到了她的假嗓子,注意到了她要遮掩自己面容的焦急心情。可是我脑子里一直想着格雷斯.普尔——那个活着的谜,因此压根儿没有想到罗切斯特先生。
“好吧,”他说,“你呆呆地在想什么呀?那严肃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惊讶和庆幸,先生。我想,现在你可以允许我离开了吧?”
“不,再呆一会儿。告诉我那边会客室里的人在干什么?”
“我想是在议论那个吉卜赛人。”
“坐下,坐下!——讲给我听听他们说我什么啦?”
“我还是不要久待好,先生。准己快十一点了。呵!你可知道,罗切斯特先生,你早晨走后,有位陌生人到了。”
“陌生人!——不,会是谁呢?我并没有盼谁来,他走了吗?”
“没有呢,他说他与你相识很久,可以冒昧地住下等到你回来。”
“见鬼!他可说了姓名?”
“他的名字叫梅森,先生,他是从西印度群岛来的,我想是牙买加的西班牙城。”
罗切斯特先生正站在我身旁。他拉住了我的手,仿佛要领我坐到一条椅子上。我一说出口,他便一阵痉挛,紧紧抓住我的手,嘴上的笑容冻结了,显然一阵抽搐使他透不过气来。
“梅森!——西印度群岛!”他说,那口气使人想起一架自动说话机,吐着单个词汇:“梅森!——西印度群岛!”他念念有词,把那几个字重复了三遍,说话的间隙,脸色白加死灰,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不舒服,先生?”我问。
“简,我受了打击,——我受了打击,简!”他身子摇摇晃晃。
“呵!——靠在我身上,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