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四八年,她们唯一的兄弟勃兰威尔由于长期酗酒、吸毒,也传染了肺病,于九月死去,虽然这位家庭中的暴君之死对于这三姊妹也是一种解脱,然而,正如在夏洛蒂姊妹的书简集中所说的:“过失与罪恶都已遗忘,剩下来的是怜悯和悲伤盘踞了心头与记忆……”对勃兰威尔的悼念缩短了艾米莉走向坟墓的路途,同年十二月艾米莉终于弃世。她们的小妹妹安也于第二年五月相继死去,这时这个家庭最后的成员只有夏洛蒂和她的老父了。
这一位后来才驰名世界文坛的极有才华的年轻女作家,当时就这样抱憾地离开了只能使她尝到冷漠无情的人世间,默默地和她家中仅余的三位亲人告别了!她曾在少女时期的一首诗中这样写道:
“我是唯一的人,命中注定
无人过问,也无人流泪哀悼;
自从我生下来,从未引起过
一线忧虑,一个快乐的微笑。
在秘密的欢乐,秘密的眼泪中,
这个变化多端的生活就这样滑过,
十八年后仍然无依无靠,
一如在我诞生那天同样的寂寞。……”
她在同一首诗中最后慨叹道:
“起初青春的希望被融化,
然后幻想的虹彩迅速退开;
于是经验告诉我,说真理
决不会在人类的心胸中成长起来。……”
1837年5月17日
但是她很想振作起来,有所作为,却已挣扎不起,这种痛苦的思想斗争和濒于绝望的情绪,在她同一时期的诗句中也可以找到:
“然而如今当我希望过歌唱,
我的手指却拨动了一根无音的弦;
而歌词的叠句仍旧是
‘不要再奋斗了,’一切全是枉然。”
1837年8月
在英国十九世纪现实主义女作家盖斯凯尔夫人(1810—1865)的著名传记《夏洛蒂勃朗特传》(“LifeofCharlotteBronteD”)⑥里,有一段关于艾米莉勃朗特弥留之际的描写:
“十二月的一个星期二的早晨,她起来了,和往常一样地穿戴梳洗,时不时地停顿一下,但还是自己动手做自己的事,甚至还竭力拿起针线活来。仆人们旁观着,懂得那种窒人的急促的呼吸和眼神呆钝当然是预示着什么,然而她还继续做她的事,夏洛蒂和安,虽然满怀难言的恐惧,却还抱有一线极微弱的希望。……时至中午,艾米莉的情况更糟了:她只能喘着说:‘如果你请大夫来,我现在要见他。’这时已经太迟了。两点钟左右她死去了。”
在夏洛蒂的书简⑦中记下了不少在艾米莉去世后她的哀伤与感触的文字,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
艾米莉勃朗特的一生就介绍到这里。英国著名诗人及批评家马修阿诺德⑧(MatthewAmold,1822—1888),曾写过一首诗叫做《豪渥斯墓园》,其中凭吊艾米莉勃朗特的诗句说,她的心灵中的非凡的热情,强烈的情感、忧伤、大胆是自从拜伦死后无人可与之比拟的。
可以说,她这部唯一留下的小说之所以震撼了人们心灵也就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