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答了他,反问他是谁。
“‘他说道:“我叫杰克普伦德加斯特,我发誓,在你和我分手之前,你会知道我的好处的。”
“‘我记得听说过他的案子,因为在我自己被捕以前,他的案子在全国曾经轰动一时。他出身良家,又很能干,但沾染了不可救药的恶习,靠巧妙的欺诈,从伦敦巨商手中骗取了巨款。
“‘这时他便骄傲地说道:“哈,哈!你想起我这件案子了。”
“‘我说:“的确,我记得很清楚。”
“‘他说:“那么,你可记得那案子有什么特别吗?”
“‘我说:“有什么特别呢?”
“‘他说:“我弄到将近二十五万镑巨款,不是吗?”
“‘我说:“人家说是这么多。”
“‘他说:“可这笔赃款并没有追回去,你知道吗?”
“‘我回答:“不知道。”
“‘他又问道:“喂,你猜这笔巨款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说道:“一点也猜不出。”
“‘他大声说道:“这笔钱还在我的掌握之中。一点不假!记在我名下的金镑数,比你的头发丝还要多。小伙伴,要是你手里有钱,又懂得怎样管钱用钱,那你就可以随心所欲了。喂!你不要认为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的人,他会甘心在这满是耗子、甲虫的破旧中国航船的恶臭货舱里坐以待毙,不,先生,这样的人不仅要自救,还要搭救他的难友。你可以大干一场!紧紧依靠他,你可以凭圣经宣誓,他一定能把你救出来。”
“‘他当时说话的语调就是这样。起初我并不当一回事。可是过了一会,他又对我试探了一番,并且一本正经地向我宣誓,告诉我确实有一个夺取船只的秘密计划。在上船之前,已经有十二个犯人事先做了准备,普伦德加斯特领头,他用金钱作动力。
“‘普伦德加斯特说:“我有一个同伙,是一个难得的好人,完全诚实可靠,钱在他手里。你猜现在这个人在哪里?呃,他就是这只船上的牧师——那位牧师,一点不错!他在船上穿一件黑上衣,身份证响当当,箱子里的钱足以买通全船的一切人。全体水手都是他的心腹。在他们签名受雇以前,他用现金贴现一股脑儿就把他们收买过来了。他还收买了两个狱卒和二副梅勒,要是他认为船长值得收买,那他连船长本人也要收买过来。”
“‘我问道:“那么,我们究竟要干什么呢?”
“‘他说:“你看呢?我们要使一些士兵的衣服比裁缝做的更加鲜红。”
“‘我说:“可他们都有武器啊。”
“‘他说:“小伙子,我们也要武装起来,每人两支手枪。
我们有全体水手做后盾,要是还不能夺取这只船,那我们早该让人送进幼女寄宿学校了。今夜你和在你左邻那个人谈一谈,看看他是否可靠。”
“‘我照办了,知道我的左邻是个年轻人,处境和我相同,罪名是伪造货币。他原名伊文斯。现在也象我一样,已更名改姓,是英国南方一个富有而幸运的人。他完全乐意参加这一密谋,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自救,所以在我们的船横渡海湾之前,全船犯人只有两个未参与这一秘密。一个意志薄弱,我们不敢信任他,另一个患黄疸病,对我们没有什么用处。
“‘一开始,我们的夺船行动确实没有遇到阻碍。水手们是一伙无赖,是专门挑选来干这种事的。冒牌牧师不断到我们囚舱来给我们鼓劲,他背着一个黑书包,好象是满装着经文,他出来进去十分忙碌。到第三天,我们每个人的床脚都存有一把锉刀、两支手枪、一磅炸药和二十发子弹了。两个狱卒早就是普伦德加斯特的心腹,二副也成了他的帮手。船上和我们作对的,只有船长、两个船副、两个狱卒、马丁中尉和他的十八名士兵以及那位医生。事情虽然非常保险,但我们还是决定倍加谨慎,准备夜间进行突然袭击。然而,动手比我们预料的要快得多。情况是这样的:
“‘在该船开航后第三个星期的一天晚上,医生来给一个犯人看病。他把手伸到犯人床铺下面,摸到了手枪的轮廓。如果他当时不动声色,就可能使我们的事情全部告吹,但他是个胆小鬼,惊叫一声,面无血色,这就使那个囚徒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并将他抓住。他来不及发出警报,嘴便被堵住,绑到床上。医生来时打开了通往甲板的门上的锁,我们就通过此门,一拥而上。两个哨兵中弹倒地,一个班长跑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也遭到同样下场。另有两个兵士把着官舱的门,他们的火枪似乎没有装火药,因为根本就没向我们开火。他们在打算上刺刀时中弹身亡。在我们一拥冲入船长室时,里面已响起了枪声,推门一看,只见船长已倒下,脑髓把钉在桌上的大西洋航海图都染污了,而牧师站在死尸旁,手里拿的手枪还在冒烟呢。两个船副早已就擒,整个事情看来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