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不是每个人都持这种看法.不少人认为是他干的.不过,人家很快便会捉到那个黑奴,说不定人家会逼着他招出来的."
"怎么啦,他还在被搜捕吗?"
"啊,你可真是不懂事啊!难道三百大洋是能天天摆在那里让人随手一拣就到手的么?有些人认为那个黑奴离这儿很近.我就是其中的一个不过我没有四处说就是了.才几天前,我对隔壁木棚里的一对老年夫妇说过话,他们随口讲到,人们一直没有去附近那个叫做杰克逊岛的小岛.我问道,那里住人么?他们说没有.我没有接下去说什么,不过我倒是想过一想的.我可以十分肯定,我曾望见过在岛的尖端那边冒烟,时间是在这以前的一两天.我因此曾自个儿盘算过,那个黑奴多半就在那边啊.这样就值得花费时间到岛上去来个搜捕,在这以后,就没有再见到冒烟了.我估摸,可能他已经逃跑了,要是他就是那个黑奴的话.不过,我丈夫反正就要上那边去看一趟他和另外一个人要去.他出门到上游去了,不过今天回来了,两个钟点以前,他一回到家,我就对他说过了."
我被搞得心神不安,坐也坐不住了,我这双手该干点什么才好啊.我就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只针,想要穿通一根线头,我的手颤颤的,怎么也穿不好.那个妇女停止了说话,我抬头一看,她正看着我,一脸好奇的神气,微微一笑.我把针和线往桌子上一放,装做听得出神的样子,其实我也确实听得出神接着说:
"三百块大洋可是一大笔钱啊.但愿我妈能得这笔钱.你丈夫今晚上去那边么?"
"是啊.他和那个我跟你讲起的人到镇上去了,去搞一只小船,还要想想方法,看能不能弄到一支枪.他们大概的动身时间是半夜."
"他们白天去不是能看得更清楚么?"
"是啊.可是那个黑奴不是也会看得更清楚么?深夜以后,他或许已睡着了.他们就好穿过林子,轻手轻脚溜到那边,寻找到他的宿营地,趁着黑夜,如果他真有宿营之处的话,找起来更方便些."
"我没想到这里."
那个妇女还是带着好奇的神色看着我,这叫我很不自在.
"亲爱的,你叫什么名字?"
"玛玛丽.威廉斯."
我好象觉得,我最初说的时候并不是这个名字,所以我没有抬起头来.我记得,我最初说的是莎拉.我因此觉得很窘迫,并且怕脸上露出了这样的神气.我但愿那个妇女能接着说点什么.她越是一声不响地坐在那里,我越是心神不安.可是她这时说:
"亲爱的,你刚进门的时候,说的是莎拉吧?"
"啊,那是的,确实如此.莎拉.玛丽.威廉斯,莎拉是我第一个名字;有人叫我莎拉,有人叫我玛丽."
"哦,是这样啊."
"对."
这样,我就觉得好受了一些.不过,我但愿赶快离开这里,我还抬不起头来.
接下来,那个妇女就谈起了情势多么艰难,她们生活穷得很,老鼠又多么猖狂,仿佛这里受他们控制,如此等等.这样,我觉得又舒坦了起来.说到老鼠,她说的是真话.在角落头一个小洞里,每过一会儿,就会出现一只老鼠,把脑袋伸出洞口探视一下.她说,她一个人在家时,手边必须准备好扔过去的东西,不然没有安生的时候.她给我看一根根铁丝拧成的一些团团,说扔起来很准.不过,一两天前,她扭了胳膊,而今还不知道能不能扔呢.她看准了一个机会,向一只老鼠猛然扔了过去,不过,她扔得离目标差一截子,一边叫了起来:"噢!胳膊扭痛了."她接着要我扔下一个试试看.我一心想的是在她家里的老头儿回来之前就溜之大吉,不过自然不能表露出来.我把铁团子拿到了手里,老鼠一探头,我就快速地扔过去,它要是迟一步,准会被砸得病歪歪的.她说我扔得好准,还说她估摸,下一个我肯定能扔中.她把一些铁团子拿过来,又拿来一绞毛线,叫我帮她缠好.我把双手伸出,她在我手上套上毛线,便又讲起她自己和她丈夫的事.不过,她打听了话说:
"眼睛看准了老鼠.最好把铁团团放在大腿上,好随时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