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使他的想象力出现混乱,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也伤害了他的爱情,没有什么比这些更令人心痛的了。使他最为惊奇的是,他的诚意、男子汉的决心、使事情重新好转的成功计划都前功尽弃,完全被否定,走向了反面。如果他承认他的这种命运是罪有应得,从而使那种想法变成一种阴暗的绝望,那么他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触动了内心的最深处,因为他听到一个可悲的真理,罪恶本身就是以善良行为为基础的。这种回归自身,这种关于最高尚的追求纯属徒劳的观点,使他变得软弱无力,他不想再活下去了。
在这种时刻,他的心灵渴望高尚的帮助。他倒在已经被他的眼泪织成水网的椅子上,请求上帝帮助。他的祈祷是动听的:即使克服恶习后站起来的人,也需要直接帮助;不让自己的任何力量弃之不用的人,在他刚刚出发的地方,在他未达到的地方,都可以指望天父的帮助。
他怀着这一信念,在进行这种迫切的请求时,呆呆地坐了一段时间,几乎没有发觉房门已经打开,并有人进来。进来的正是母亲,她面带悦色向他走来,看见他心神不定,便对他进行安慰。她说,我是多么幸运,我至少发现你不是骗子,并且认为你的悔恨是真的。金子找到了,父亲是从一个朋友那里得到的,当时交给出纳保管,由于白天事情很多,把这事给忘了。银子总数基本上是相符的,这样一来,总数就少得多了。我无法掩饰我内心的喜悦,答应为父亲追回所缺的那一部分钱,只要求他平静下来,不再追问这件事。
斐迪南立即变得极为愉快,赶紧去办商务去了。不久,他把钱交给了母亲,自己补偿了他没有动用的那一部分。他知道,那纯粹是父亲用钱混乱丢失的。他兴高采烈,但这整个事件仍然在他身上产生了非常深刻的影响。他确信,人是有力量向往并做成好事的。他还相信,人通过这些行为可以使神灵关心自己,并答应给人以帮助,他就立即感受到了这种帮助。他非常高兴地向父亲介绍了在那个地方建立分厂的计划,介绍了工厂的全部价值和规模。父亲没有表示反对。母亲悄悄地向她的丈夫介绍了斐迪南与奥蒂丽娅的关系,丈夫喜欢这样一位光采照人的儿媳,他对儿子不花费很多钱就成家的前景非常满意。
摆脱了一个可恶的罪行所产生的对心头的压抑后,他对自己颇为满意,便设想自己的幸福未来,渴望地等待奥蒂丽娅的返回,以便澄清自己,全部实现自己的诺言。她还在她父母的家中,他赶到那里。他发现她更美了,更开朗了。他不耐烦地等待着和她单独谈话,向她陈述前景的时刻。这个时刻到了。他怀着极其喜悦和温柔的爱情对她谈出他的希望、幸福的临近和与她共同分享的愿望。她漫不经心地听着,甚至可以说是带讽刺性地听着对整个事情的述说,仅这一点就使他感到奇怪,甚至感到震惊。她对他寻找的那个地方,对他们俩将扮演的角色进行了不很高雅的讽刺,说什么他们作为牧羊郎和牧羊女逃亡到一间茅草屋下,如此等等。
他惊讶而痛苦地回到家里,她的态度使他气愤。他突然感到冷。她对他是不公平的。他现在看到了她的缺点,以前这对他来说是一直隐蔽的。用不着很明亮的眼光,就可以看出,一个和她一道来的所谓堂兄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并得到了她的大部分爱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