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站起来一面说:“不要以为你可以威胁我。我只要提高一下嗓音,叫来我的仆人,马上会抓起你来。但是我宽容你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你怎样来的立刻怎样走,我便不再说什么了。”
这位妇女手放在胸前站在那儿,她的薄薄的嘴唇上,仍然带着就要杀人的微笑。
“你不会象毁坏我的一生一样再去毁坏更多人的生活了。你也不会象绞杀我的心一样再去绞杀更多人的心了。我要从世界上消除掉你这个毒兽,你这条恶狗,吃这一枪,一枪,一枪,一枪,再一枪!”
她掏出一支发亮的小手枪,子弹一颗又一颗地打进米尔沃顿的胸膛,枪口距离他的前胸不到两英尺。他蜷缩了一下然后向前倒在书桌上,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并且双手在文件中抓挠着。最后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吃了一枪,便滚倒在地板上。他大声说:“你把我打死了。"然后安静地躺在那儿。这位妇女目不转睛地看了看他,然后又用她的脚跟向他朝上的脸上踢了一下。她又看了他一眼,仍然不见他有动静。响起了一阵沙沙的衣服摩擦声音,接着夜晚的冷空气吹进这间出事的屋子,复仇者已经走了。
如果我们出面干涉,并不会使这个人免于一死。这位妇女一枪又一枪地打在米尔沃顿的蜷缩的身上的时候,我刚要跳出来,福尔摩斯的冰冷的手,使劲地握住了我的手腕。我理解了福尔摩斯的意思:这不是我们的事,是正义打倒一个恶棍,不应忘记我们有我们的责任和目的。这位妇女刚一冲出屋去,福尔摩斯便敏捷地轻轻地迈了几步,出现在另一扇门旁,他转动了一下门锁的钥匙。这时我们听到这栋房内有说话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枪声惊动了这栋房内的所有的人。福尔摩斯沉着地快步走到对面,站在保险柜旁,两手抱起一捆捆信件,倾倒在壁炉里。他一再这样做,直到保险柜空了才停止。这时有人转动门把手并且敲门。福尔摩斯迅速地回头看了一下。那封预报米尔沃顿末日将临的信,仍然摆在桌子上,信上溅满了他的血迹。福尔摩斯把它也抛到熊熊的火焰中。他拔出通到外面的一扇门上的钥匙,我们前后出了门,从外面把门锁上。他说:“华生,这边走。从这个方向走,我们可以越过花园的墙出去。”
我简直不能相信,警报会传得那样快。我回头一看,这栋大房子的灯全亮了。前门开着,一个一个的人影正跑出来往小道上去,整个花园吵吵嚷嚷全是人。当我们从阳台上出来的时候,有个家伙喊了一声捉人,并且紧紧地跟随着我们。福尔摩斯好象对这儿的地形了解得很清楚,他迅速地穿过小树丛,我紧跟着他,在后面追赶我们的那个人品喘吁吁。挡住我们去路的是一座六英尺高的墙,但是他一下子就翻了过去。当我跳的时候,我感到有一个人的手抓住我的踝骨,但是我踢开他的手,爬过长满草的墙头,脸朝下跌倒在矮树丛中,福尔摩斯立即扶起我来。我们一起飞速向前跑去,穿过韩姆斯德荒地。我们跑了两英里才停下来,并且仔细地倾听了一会儿。我们的背后是一起寂静。我们已摆脱掉追逐者们,平安无事了。
办完这件不寻常的事——此事我已经记录下来——的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我们正在抽烟,面容严肃的仆人把苏格兰场的雷斯垂德先生引进我们简陋的客厅。
他说:“早安,福尔摩斯先生,请问,您现在很忙吗?”
“还不至于忙得不能听你讲话。”
“我想要是你手头没有特别的事,你或许愿意帮助我们解决一个非常奇怪的案件,这事是昨天夜里在韩姆斯德区发生的。”
福尔摩斯说:“啊!怎样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