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那间屋子的时候,四肢都已在发抖了。
“关于你的一切我从妈妈那里都听说到了,”汉娜丽妮温和地说。“你一定得拿我当姊妹看待,亲爱的。你自己有亲姊妹吗?”
“我自己没有姊妹,只有一个堂姐——我叔父的女儿,”听到汉娜丽妮的声调很和蔼,卡玛娜鼓起勇气来回答说。
“我也没有姊妹,亲爱的,”另外那个女孩子说,“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妈妈就死去了。好多次我都想,‘我虽没有妈妈,要是有一个可以和我共心事的姊妹那也要好得多了啊!’每逢我感到非常快乐或非常悲伤的时候,我都免不了会有那种痴想。从我极小的时候起,自己的事总一直是闷在心里,现在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我简直不能对任何人讲述自己的心事了。大家都以为我非常看不起人,但我希望你千万别那么想,亲爱的。麻烦的只是我真没有办法对人讲出我心里的话。”
卡玛娜的保留态度现在是完全被打破了。“难道你真是完全和我一样吗,大姐?”她问道。“我原是一个无知无识的人。”
汉娜丽妮微笑了。“你慢慢和我熟悉以后,就会发现我也是非常愚蠢无知的。除了从书本上学来的一点东西之外,我是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如果我将来到这边来了,我希望你能永远和我在一起。想到我一个人要来承担这一家的事务,我简直感到害怕极了。”
“一切都让我来做,”卡玛娜说,天真得像小孩子一样。
“从我还很小的时候起,我就一直做着这种工作。这一类的事我是不害怕的。让我们像两姊妹一样一同来料理家务。你尽力使他幸福,我尽我的力量照顾你们两人。”
“告诉我,亲爱的,”汉娜丽妮说,“你当然从没有仔细看过你丈夫的脸,但你完全不记得他究竟是怎么个样子吗?”
对这个问题卡玛娜没有直接回答。“我那时并没有想到我应该记住他的面容,大姐。从我到我叔叔家住下以后,我的堂姐赛娜就和我变成了极要好的朋友。我亲眼看到她那样爱她的丈夫,这才慢慢打开了我的眼界。你也可以说我从来也没有见到过我的丈夫,但不知是怎么回事,我现在却是以我的全部心意在崇拜着他。上天可也并没有让我的这种热情完全落空,因为现在,在我的心中,我已经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的体态颜容了。他从没有真把我当作妻子看待,但我却觉得我已经找到了我的丈夫。”
卡玛娜的这一段矢志忠贞的谈话在汉娜丽妮的心中引起了共鸣。“我完全了解你这话的意思,”她在略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通过那样的方式获得一件东西才正是真正的获得。非如此得来的东西全都是空幻的、不能持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