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这最忠诚的存在,便是当它沉思时,狂热时,或用断翼低飞时,也谈着肉体,还需要着肉体。
这个“我”时时学着忠诚地说话;它愈学,愈能找到赞颂肉体与大地的字句。
我的“我”教我一种新的高傲,而我又教给人们:莫再把头藏在天物之沙里,自由地,戴着这地上的头,这创造大地之意义的头罢!
我教人类一个新的意志:意识地遵循着人类无心地走过的路,肯定这条路是好的,而莫像病人与将死者一样悄悄地离开了它!
病人与将死者蔑视肉体与大地,发明一些天物与赎罪之血点;但是,这甜而致死的毒药,他们还是取自肉体与大地!
他们想从不幸中自救,而星球却太远了。于是他们叹息着:“不幸呵,为什么没有天路,使我们可以偷到另一生命里和另一幸福里呢!”——于是他们发明了一些诡计与血之小饮料!
他们自以为脱离了肉体与大地,这些忘恩的。谁给他们脱离时的痉挛与奇欢呢?还是他们的肉体与大地呢!
查拉斯图拉对于病人是宽厚的。真的,他不因为他们的自慰的方式,或他们的忘恩负义而恼怒。让他们痊愈了,超越了自己,给自己一个高等的身体罢!
查拉斯图拉对于新愈者,也是宽厚的。他不因为他们留恋于失去的幻想,半夜起来巡礼他的上帝的坟墓而恼怒;我认为这些新愈者的眼泪,是一种疾与身体的一种病态溺于梦想而希求着上帝的人,很多是病态的;他们毒恨求知者与最幼的道德:那便是诚实。
他们常常后顾已过去的黑暗时候:自然,那时候的疯狂与信仰,都是不同的。理智的昏乱便认为是上帝之道,疑惑便是罪恶。
我十分清楚这些像上帝的人:他们要别人相信他们,而疑惑便是罪恶。我也十分知道他们自己最相信的是什么。
那真不是什么另一世界或赎罪之血点:他们最相信的是肉体;他们把自己的肉体视为绝对之物。
不过他们仍认为肉体是一个病物:很愿意脱去了这躯壳。
所以,他们倾听死亡之说教者,而他们演说着另一世界。
兄弟们,倾听着健康的肉体的呼声罢:那是一个较忠诚较纯洁的呼声。
健康,完善而方正的肉体,说话当然更忠诚些,更纯洁些;而它谈着大地的意义。——
查拉斯图拉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