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已经知道了!这真是新闻!不过,看来还是别讲吧……那您今天有没有见到他们的约会?”
“既然您自己在那里,您不看见了,我没在场。”
“算了,也许您是瞩在什么地方的扈木丛后面。不过,无论如何我很高兴,自然是为您高兴,不然我以为,加夫里拉阿尔达利翁诺维奇得到了青睐!”“我请您别跟我谈这件事,伊波利特,别用这样的词语。”
“因为您已经全部知道了。”
“您错了,我几乎什么也不知道,而且阿格拉娅伊万诺夫娜也一定知道,我一无所知,我甚至连这约会也丝毫未闻……您说一曾经有过约会?算了,好吧,我们不谈这个……”
“这是怎么回事,一会儿知道,一会儿又不知道了。您说:‘好了,我们不谈这个?’嘿,不,您别这么轻信!要是您不知道,您就尤其要这样。您之所以轻信,就因为您不知道。您是否知道这兄妹俩有什么盘算?也许,您在怀疑这一点?……好,好,我不说……”他注意到公爵不耐烦的手势,补充说,“但我来是为了自己的事,我想对这件事……做个解释。真见鬼,无论如何不能不做解释就死去,我现在要讲的话多得不得了,您愿意听完吗。”
“说吧,我听着。”
“不过,我又改变主意了:我还是从加尼奇卡说起吧,您能想象到吗,今天也约我到绿色长椅那儿去。不过,我不想撒谎:是我自己坚决要求约会的,我再三要求,许诺要揭示一个秘密,我不知道,我到得是否太早(好像,确实是早到了),但我刚刚在阿格拉娅伊万诺夫娜身旁坐下,我便看到加夫里拉阿尔达利翁诺维奇和瓦尔瓦拉阿尔达利翁诺夫娜出现了,他们俩挽着手,像是散步似的。两人遇见我,似乎非常吃惊;他们没有料到我在,甚至显得很局促不安。阿格拉娅伊万诺夫娜一下子脸涨得绯红,信不信由您,她甚至有点不知所措,是由于我在场呢,还是就只是由于看见了加夫里拉阿尔达利翁诺维奇,因为他实在太漂亮了,但她仅仅是满脸通红,一秒钟内她就了结了事情,很可笑:她欠了欠身作为对加夫里拉阿尔达利翁诺维奇的鞠躬和对瓦尔瓦拉阿尔达利翁诺夫娜献媚的微笑的答礼,接着一下子断然说:‘我只是为了向你们表示,对你们的真挚友好的感情我个人感到欣慰,如果将来我需要这种感情,那么请相信……’说到这里她避开了,他们俩也就走了,我不知道,他们是稀里糊涂呢,还是洋洋得意。加尼奇卡当然是稀里糊涂,他什么也辨不出来,脸红得象只虾(他脸上的表情有时令人惊讶),但瓦尔瓦拉阿尔达利翁诺夫娜似乎明白了,应该尽快走开,再说从阿格拉娅伊万诺夫娜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已经足够了,她就拖开了兄长。她比他聪明,我深信,现在他正得意呢,而我去是要跟阿格拉娅伊万诺夫娜谈一谈,商量与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见面的事。”
“跟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公爵喊了起来。
“啊哈!看来,您失去冷静,开始惊讶了。我很高兴看到,您愿意像一个常人那样,为此我要让您开开心。今天我挨了她一记耳光,这就是为高贵心灵的年轻小姐效劳的结果!”
“精神上的耳光。”公爵有点不由自主的问道。
“是的,不是肉体上的,我觉得,无论是谁都抬不起手来打我这样的人,即使是女人现在也不会打,甚至加尼亚也不会打!虽然昨天我一度这样想过,以为他会向我猛扑过来……我敢打赌,我知道您现在在想什么?您在想:‘假定说,打他是不应该,但可以乘他睡着时用枕头或湿抹布把他闷死,甚至是应该这样做的’……您的脸上写着,此刻您想的是这个。”
“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公爵厌恶地说。
“我不知道,今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一个人……用湿抹布闷死了我……好了,我告诉您是准:您想象一下一”是罗戈任!您认为,用湿抹布能闷死人吗。”
“我不知道。”
“我听说是能闷死人的。好,我们不谈这个。嘿,凭什么我是个搬弄是非的人?凭什么她今天骂我是搬弄是非的人?请注意,那已经是在她听完了最后一句话并且还重问了一些问题后说的……但女人就是这样的!为了她我才与罗戈任有来往,这倒是个有意思的人;为了她的利益我才为她安排与纳斯塔西娅费利帕夫娜的个人约会。莫非是因为我影射她乐于受用纳斯培西娅费利帕夫娜的‘残羹剩饭’,伤了她的自尊心?其实我一直对她讲这个道理也是为了她的利益,我不抵赖,我给她写过两封这类内容的信,今天是第三次,是会面……刚才我是这样开始对她说的,我认为这对她来说是有损尊严的……再说‘残羹剩饭’这个字眼也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是别人说的,至少加尼奇卡家里大家都这么说;她自己也是承认的。嘿,那又为什么她要骂我是搬弄是非的人?我看出来了,看出来了,您现在望着我,这副样子可笑极了,我敢打赌,您正在用两句愚蠢的诗句来比我:
也许,在我哀伤的临终时刻,爱情将会闪露出告别的微笑。“哈-哈-哈……突然他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并且咳嗽起来。“请注意,”他夹着咳嗽嘶哑地说,“加尼奇卡是什么东西;是他说的‘残羹剩饭”,可现在自己倒想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