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别杰夫一下子也大笑起来,他那闪烁的目光强烈地表明,他的希望已经表达清楚,甚至加倍说清楚了。
“知道吗,鲁基扬季莫菲伊奇,我要对您说什么?只不过您别对我生气。我对您,而且不只是对您的幼稚感到惊讶!您怀着这样的幼稚期待从我这儿得到什么,而且就是现在,在此刻,这简直令我在您面前感到内疚和羞愧,因为我没有什么可以满足您;但我向您发誓,绝对没有什么,真是这样!”
公爵又笑了起来。
列别杰夫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的确,他有时甚至过分幼稚,好奇得令人讨厌;但与此同时这又是个相当狡黠和诡谲的人,在有些情况下甚至过分狡诈和沉默寡言。由于经常对他反感和疏远,公爵几乎给自己树了个敌人。但是公爵疏远他并非是蔑视他,而是因为他所好奇的是些颇为微妙的问题。还在几天前公爵把自己的某些理想看成是罪过,而鲁基扬季莫菲伊奇则把公爵的拒绝看做仅仅是对自己的厌恶和不信任,因此常常带着一颗受到伤害的心从公爵身边走开,并且嫉妒科利亚和凯勒尔与公爵的关系,甚至嫉妒自己的女儿维拉鲁基扬诺夫娜。甚至就在此刻他本来也许能够也愿意真诚地告诉公爵一个对外爵来说是极为有意思的消息,但是他却阴沉地闭口不言,没有说出来。
“说实在的,我能力您效什么劳,深深敬爱的公爵,因为毕竟您现在把我……叫了来,”沉默片刻后他终于说道。
“对了,其实,我想了解一下将军的事,”公爵也沉思了片刻,现在猝然一振,说,“还有……关于您告诉我的这次失窃的事……”
“关于什么?”
“瞧您,好像现在不憧我的话似的!啊,天哪,鲁基杨季莫菲伊奇,您老是在演戏!是说钱,钱,您那时丢失的400卢布,在皮夹里的,早晨动身去彼得堡时您到我这儿来讲的这回事,究竟明白没有?”
“啊,您这是讲那400卢布!”列别杰夫仿佛只是现在才豁然明白,拖长了声调说,“感谢您,公爵,谢谢您的真切关心;这对我来说太荣幸了,但是……我找到了,早已找到了。”
“找到了!啊,谢天谢地!”
“您发出的感叹是极为高尚的,因为400卢布对于一个以艰辛的劳动力为生、有一大群孤儿的人来说实在并非是无关紧要的事……”
“我说的不是这一点!当然,您找到了,我也为此高兴,”公爵急忙改口说,“但是……您是怎么找到的呢?”
“非常简单,是在椅子底下找到的,我曾在那把椅子上放过常礼服,这样,显然是皮夹从口袋里滑出悼到地上。”
“怎么会掉到椅子下面去呢?不可能,您不是对我说过,所有的角落都搜寻过了,在这个最主要的地方您怎么遗漏了呢?”
“问题就在于我看过了!我记得太清楚了太清楚了,我是看过的!我四肢着地抓着,还搬开了椅子,用双手摸索过这块地方,因为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见那里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平平光光,就像我的手掌一样,但我仍然摸索着。一个令人伤心地丢失了重要的东西……非常想找到它,尽管看到那灯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却仍要往那里看上十五次,这种时候往往总是产生类似灰心沮丧的情绪。”
“对,就算这样;只是怎么会这样呢?……我始终不可理解,”公爵莫名其妙地喃喃说,“您说,那地方先是什么也没有,而且您在那地方还找过,可一下又突然出现了?”
“确实一下子又突然出现了。”
公爵奇怪地望了一眼列别杰夫。
“那么将军呢?”他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