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着,像平常一样把身子挺得笔直,而当基蒂走进这一群的时候,她正在跟主人说话,她的头微微转向他。
“不,我不苛责,”她答复某个问题说,“虽然我还不大清楚那件事,”她继续说,耸了耸肩膀,就立刻浮上温柔的庇护的微笑转向基蒂。用急速的、女性的瞥视,她打量着基蒂的服装,把头点了一点——轻微到差不多看不见,但是基蒂却理会到了——对她的装饰和容貌表示赞许之意。“你跳到这房间里来了,”她补充说。
“这是我最忠实的助手,”科尔孙斯基说,向他以前还未曾见过面的安娜阿尔卡季耶夫娜鞠躬。“公爵小姐使舞会生色不少呢。安娜阿尔卡季耶夫娜,跳一场华尔兹舞吧。”他说,弯了弯腰。
“哦,你们认识吗?”他们的主人问。
“有什么人我们不认识呢?我妻子和我像白狼一样,人人都认识我们呢,”科尔孙斯基回答。“跳一场华尔兹舞吧,安娜阿尔卡季耶夫娜?”
“如果可能不跳的话,我还是不跳吧,”她说。
“但是今晚是不可能的,”科尔孙斯基回答。
正在那一瞬间,弗龙斯基走上前来。
“哦,今晚既然不能不跳,那么我们就开始吧,”她说,不理睬弗龙斯基在向她鞠躬,她急速地把她的手搭在科尔孙斯基的肩上。
“她为什么不满意他呢?”基蒂想,看出了安娜是存心不向弗龙斯基回礼。弗龙斯基走到基蒂面前去,向她提起第一场卡德里尔舞的事,而且表示他这么久没有去看她,觉得很抱歉。基蒂一边赞赏地注视着安娜跳华尔兹,一边在听他的话。她期望他要求和她跳华尔兹,但是他竟没有这样做,她惊异地望着他。他微微红了脸,连忙请求和她跳华尔兹,但是他刚把手挽住她的腰,迈出第一步的时候,音乐就突然停止了。基蒂凝视着他那和她挨得那么近的脸,这没有得到他反应的情意绵绵的凝视,在以后好久——好几年以后——还使她为了这场痛苦的羞辱而伤心。
“Pardon,Pardon!①华尔兹,华尔兹!”科尔孙斯基从这房间的另一端叫着,抓住了他最先碰到的一位年轻小姐,就开始跳起舞来。
①法语:对不起,对不起!